他和薛岚从小的点点滴滴,在心里不断地盘旋,他意外地发现,他从未忘却。
薛岚和他之间任何一件小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些情绪,思念,他一直压抑在心底,从未和旁人诉说,也无从说起,每一次想起薛岚,心情都是悲喜交加,冰火两重天,他甚至梦到过薛岚。
那是一个……很尴尬的梦。
“阿岚,大哥好像……变得有些古怪。”年君姚抿唇,欲言又止,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见到阿岚。
这一天一夜里,他说了很多话,阿岚无动于衷。
若是剥开这些事来说,阿岚……会愿意听吗?
他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一个……他从小当成弟弟的人。
一个男人!
他一直都担心薛岚在魔界出事,那种要命的直觉和紧张,让他日夜难安。
夜浓护送薛岚的棺木到宛平城时,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疯涨的心思,也感觉到自己被人一刀劈成了两半。
那些从未来得及诉说,刚刚有苗头的心思,就生生地被掐灭了。
他喜欢上一个男孩。
这男孩和他从小玩到大,他们没有秘密,坦诚相待,曾经发过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可他来不及说,他喜欢男孩就死了。
“我觉得……这是很羞耻的事情,也很……离经叛道。”年君姚,“阿岚,我好像……”
薛岚竖着耳朵听,刚要听到关键处,就听到年锦书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她一边跑一边打断了年君姚的话,扑到了桌前。
年君姚耳朵有一片可疑的红,却故作镇定,“瞎跑什么?”
年锦书目不转睛地看着瓷瓶,“阿岚,雁回说的是真的?”
薛岚一点反应都没有,这风风火火的,也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年锦书一个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年君姚也是一头雾水。
“怎么了?”
“大哥,雁回说……阿岚是雪永夜的妹妹。”年锦书抓着年君姚的手,兴奋极了,“妹妹,阿岚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年君姚,“……”
?
女孩子?
“怎么可能!”年君姚脱口而出,阿岚怎么可能是一个女孩子。
“阿岚亲口说的。”年锦书说,“这么大的事情,雁回怎么可能撒谎,阿岚,你出来见一面啊,你快告诉我,雁回说的是不是真的?”
薛岚一点反应都没有。
年君姚却沉默地坐着,年锦书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阿岚是魔族!
他内心里一直拒绝相信,阿岚是魔族,可他又知道,八九不离十,他大概真的就是一个魔族。刚刚那些话,幸好没说出口。
否则,那就是笑话了。
这不重要
西洲大陆和魔族……这是一道天堑。
他是宛平城少主,如今宛平城,如假包换,实至名归的家主,他和魔族不可能有一点点牵扯。
证实了阿岚是魔族,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大哥,你也不信是不是?我们和薛岚一起长大,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难道我们不清楚吗?女扮男装,我们也早就该察觉了,说不定雁回骗我的,阿岚,你快告诉我,雁回是不是在骗我。”年锦书总觉得这是一个大事,要阿岚亲自说了,她才信。
年锦书这话也提醒了年君姚,阿岚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本该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阿岚不管是性格也好,行为举止也好,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标准的男孩子,嗜酒如命。
年君姚也想起了一些细节。
他从未见过阿岚宽衣解带过,他和凤凉筝,雁回也是情同手足,一起修炼时,没那么多讲究,在深山老林里就没那么多穷讲究。可阿岚不会,他说自己有洁癖,一个小霸王说自己有洁癖,衣服总是穿得妥妥帖帖的,有一次年君姚和薛岚带一队人在历练,那一次天降暴雨,且暴雨里有附近岩石灰一起洒落,每人人身上都很狼狈,都是男孩子,所以暴雨后寻了一个河流把自己洗干净了。
薛岚没有和他们一起泡在河里,她一个人跑去了山里,找了一个温泉,说自己跑冷,回来时已是一身干干净净。
这样的生活细节,太多了。
数不胜数。
年君姚从未放在心上,只想着薛岚从小被宠着长大,有一些大公子做派也是正常的,可若不是呢?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就避开了他们。
在他好几次在薛岚面前毫无顾忌地宽衣解带……
年君姚,“……”
年锦书捧着瓷瓶,打开了盖子,往里面看了看,薛岚不肯出来,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阿岚,你在里面吗?雁回是不是在骗我?”
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薛岚,“……”
年君姚,“……”
年君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