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无人知晓,连住店用的都是假名字,这女人分明与自己素不相识,怎会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
他下意识瞥了眼对方手中的刮骨刀,只觉那一下下仿佛割在自己身上,额头渐渐冒出来一层冷汗。
同桌的另一个汉子觉出不对劲来,反手握住腰后刀柄,慢慢站起身,缓缓退到另一张桌上去了。
一时间,大家竟都顾不大上吃饭了,咀嚼声、筷子磕碰声、谈话声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个都分神来观察这边的情形。
酒馆内热气很足,那姑娘便将外头的皮袄和围脖都脱了,抖抖雪水,请小二挂到火炉边烘干,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告示抖开,“张斌,去年七月二十五华山脚下、九月二十日勍香镇、十一月二十三日谭家口……共计奸杀女子九名,被捕后砍伤衙役越狱外逃,官府连同家属合计悬赏四百五十两……”
张斌脑袋里嗡的一声,面上凶光毕露,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朝她刺去!
他快,那姑娘更快,像头顶生眼似的,还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时,双脚便在地上一蹬带着凳子退了开去,起身反手一探就捏住了他的后颈,然后直接把人脸朝下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杯盘碗碟哐啷啷响成一片。
张斌被这一下砸得头昏脑涨,两道鼻血横流,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都软烂了。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桌上的酒壶被震翻,浑浊的酒液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在地上汇成一汪。
细微的水滴声在死寂的酒馆内被无限放大,旁边几桌的客人针扎耳朵似的惊了一跳,齐刷刷往后挪了几尺,生怕待会儿有血溅到自己身上。
张斌被自己的鼻血呛得咳嗽起来,“你到底是谁!”
他脑海中已经隐约浮现出一个名字。
那姑娘一挑眉,并不理会,看向张斌的眼神中已经带了柔情:是一种看银子的柔情。
本来出关是办事的,结果路上遇见悬赏,这银子不要白不要。
张斌忽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等,等等!我给你更多,你放过我,放过我!”
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他绝不回去!
年轻姑娘的手又白又嫩,动作极其轻柔,在昏黄的光线下透出几分旖旎和暧昧,然而张斌却一阵毛骨悚然,在心里大着胆子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几遍,这辈子从没这么文思泉涌过。
他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艰难地从怀里、袖子里,甚至是靴子里掏出来许多碎银、银票,说不得也有个四、五百两。
然而那姑娘却微微叹了口气,把人往地上一丢,干脆利落地将背后两截半人高的物事抽了出来。
见此情景,张斌汗如浆下,眼睛里都冒了血丝,声音发颤道:“还有,还有!包袱就在我房里!”
那姑娘脸上终于多了点笑模样,宛如一朵盛开在冰雪之地的鲜花,娇艳非常。
得了自由的张斌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低头揉着身上痛处,拱肩缩背十分恭敬。
可刚走到那姑娘身后,他就神色骤变,抄起沉重的条凳往她脑袋拍去,狰狞的脸上杀气腾腾,“去死吧!”
那条凳少说也有二十斤重,抡起来呼呼作响,拍人脑袋跟拍西瓜压根儿没有任何分别。
这一切来得又急又快,大堂内众人几乎都以为那个年轻漂亮的赏金猎人要横尸当场时,却忽然听到一声嗤笑。
那笑声极轻极淡,似江南三月的烟雨,薄如纱细如丝,在空中一荡而过,分明透出几分对不自量力的讥讽。
那姑娘双手一抖,细长包裹外面的布条便纷纷落下,现出来一根铁棍和一把怪模怪样的短柄细长刀。她将那一棍、一刀两头一磕一扭,转眼组成一把一人高的斩马/刀,腰身一扭撇开半步,侧身一刀劈下,将那沉重坚硬的条凳切豆腐一样从中间划为两半,露出后面张斌惊骇的脸。
脚尖一挑,方才被用来偷袭自己的匕首便落入掌心,她在指间翻了个花儿,穿透张斌的手掌一刀剁在桌上。
血花飞溅!
张斌被带趴在桌上,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摸了摸露在外面的刀柄,愣了下才慢慢回神,凄厉地惨叫起来,“啊啊啊!”
旁观众人齐齐吸了口凉气,手里的肉饼掉了都不知道。
好狠辣的娘儿们!
有人认出她的兵器,脱口而出,“鸳鸯眼白星?!”
“白鹞子?”
据说几年前有个姓白的姑娘异军突起,生就一双异色猫瞳,一身轻身功夫灵异诡谲,偏招数又大开大合,像极了塞外猛禽,故而人称鸳鸯眼、白鹞子。
白星置若罔闻,反手将斩马/刀背在身后,非常客气地对掌柜的道:“劳驾您将他的行囊取来。”
掌柜的两股战战,闻言忙不迭的去了。不多时,果然气喘吁吁扛着个大包袱过来,额外还有张斌惯用的两柄大朴刀、一双破鞋,显然十分尽心,连根毛都没敢留下。
白星不紧不慢踱步过来,期间很流畅的一脚将那双臭烘烘的烂鞋踢飞到壁炉内,里面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