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嘟囔道。
这死书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廖雁怒极反笑,伸手就去腰后摸刀。
我刀呢?
白星心满意足吸干净一根鸡腿:真的是吸食哦,因为这鸡真的炖得太烂啦,根本就不用咬,只要嘴巴轻轻一吸,肥厚的肉就会乖乖飞到舌头上,再微微一抿就化掉了。
还有那个汤哦,因为中间被撇去了浮油,所以清清亮亮的,一点都不腻,还有一股红枣和枸杞的甘甜味道,她觉得自己可以一口气喝三大碗呢。
忽然富有的白星再看廖雁时,也不知怎么,失踪已久的同情心竟意外冒了出来:好像有个小人儿在她心里说,唉,星星,那个人真的好可怜哦,要不然我们分他一点吧?
要分吗?
白星为难的看着砂煲,“其实也不是很多呀……”
她一顿就可以吃得完。
大不了吃撑一点嘛。
大冷天,饱饱的吃一只炖鸡是多么享受的事啊,只是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服的打开啦。
但……毕竟是朋友嘛,而且他这样子看上去真的好惨呐,那个小人又劝。
白星进行了好一番痛苦的挣扎,终究分享的想法占据上风。
她又拿了一只碗出来,非常慷慨大方的分了一只……鸡屁股出去。
唉,我真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呐。
廖雁气坏了,顾不得头晕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嘛!”
当老子好打发吗?
白星立刻把手按在碗上,竟然带着几个期待的威胁,“那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我拿走啦。”
快点,快说你不吃!
廖雁:“……”
良久,他憋憋屈屈坐下,“……吃。”
铁锅炖大鱼 妙不可言啊!
庙会过后, 新年氛围就已经很浓,左邻右舍见面的问候已经变成了“过年好呀”。
过年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一家团圆,穿新衣, 戴新帽, 吃好吃的!
有心急的小孩子一早就闹着要穿新衣裳,但父母岂会轻易允许?少不得说几句好话哄着, 再塞几颗糖果,甜甜嘴。
对寻常人家而言, 糖果点心什么的, 可不是日日都能吃得到的。
那装满糖果的匣子总是关得紧紧的, 放得高高的, 钥匙由家中最具权威的大家长掌握。在孩子们的眼中,那搁置着糖果匣子的高耸橱顶便如同世上最难攀登的高峰, 如何瞒着爹妈偷来钥匙,悄悄爬上去打开匣子,从里面悄无声息的窃取一两块点心……就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充满刀光剑影的江湖。
多么惊险刺激呀。
有时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 殊不知是家里的大人暗自放了水嘞,只为求一个耳根清净罢了。
一块粗糙的糖果就够那些有无穷精力的小东西们欢喜好几天呢!
忙活了一整年, 就算大人也想偷个懒、松口气呀。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很简单, 手头一有吃的就忘记了最初的坚持。
分明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呢, 就欢欢喜喜的接过糖果, 咧开掉了几颗牙的嘴巴, 蹦着跳着笑着叫着跑出门去, 与小伙伴们一起分享。
什么新衣裳, 早忘到九霄云外去啦!
有无处可归的流浪艺人经过,径直在街口摆下摊子,把个瓜皮帽放在地上, 自己拨弄二弦,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唱些从外地听来的新鲜戏码。
若没有新鲜戏码也不怕,他们本身就是一部活动的戏本子呀。
二弦一响,那苍凉的亘古不变的唱腔瞬间划破灰霾的天幕,叫人打从心尖儿开始,就跟着发起颤来。
干燥粗糙的嘴唇微微开合,便吟唱出一段又一段离奇曲折的人生。
刚还四处玩闹的小孩子们仿佛受到吸引,呼朋引伴的跑过去,微微仰着脑袋,听得入了谜。
说书人的故事好像在诉说另一个世界,里面有许多他们听不懂的话,可这并不妨碍孩子们全身心的投入。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互喜欢,却硬要分离,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一群小鼻涕虫替故事里的人哇哇大哭。
不断有过往的百姓驻足聆听,听到动人处也跟着淌眼抹泪唏嘘不已。
若手头宽裕的,少不得丢几个铜板;手头不宽裕的,一曲终,跟着拍个巴掌,叫个好也就是了。
卖艺人朝众人微微颔首示意,弯腰端起瓜皮帽,也不数究竟赚了几个大钱,就这样心满意足地揣起来。
人活一世,品味一生,或许本来就有不一样的活法,自己的故事有人听,他已经很知足了。
见几个小娃儿哭得惨兮兮,卖艺人反而笑了。
他弯下腰,用粗糙的衣袖替他们抹了抹红彤彤的脸蛋,“哭什么?”
小孩子们纷纷摇头,满面茫然。
他们也不知道哭什么,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