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纠葛,一般出了这种事,都是自家人上的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果袁大当家的子侄们能干,说不定就不用星星去趟这摊浑水啦。
“习武这种事,也是要看天分的。”白星平静道。
袁明倒是两儿一女,奈何都资质平平,其他两位当家不提也罢。
创业容易守业难,黑风镖局的下一代都太一般了,如果中流砥柱袁明这个时候倒了,剩下的两个兄弟和小辈根本守不住家业。
所以说,这一仗至关重要。
也正因如此,黑风镖局绝对会不计一切代价营救袁明,所以……她才觉得自己可能要上阵。
“衙门,不管吗?”孟阳一边往嘴里丢着松子糖,一边好奇道。
“江湖事江湖了,这是老规矩。”白星淡淡道。
所以眼下红枝还算克制,故意把埋伏地点选在无人的兰和山谷。那里是一片放眼望不到头的绵延群山,方圆几十里根本没有人烟,所以动起手来也不用担心误伤。
可若冲突升级……那就说不定了。
正想着,她就听外头街上好像有动静,当即走到窗边,挑开窗帘朝街上望去。
就见一队甲胄齐整的士兵正飞快往西门方向跑去。
西门,城西,约莫是本地知州接到消息,准备戒备起来了。
孟阳也过来凑热闹。
他是个聪明人,思维敏捷,联系前后一琢磨就明白过来,“这是官府戒严?”
不知不觉,他已经开始熟悉江湖氛围。
“嗯。”白星已经摘了眼罩,眯着眼睛往远处看了看,发现刚才离开的衙役去而复返,身后又多了四个人,腰间都悬挂兵器、信号弹。
五人与留在白园门外的衙役飞快交流几句,后者伸手指向二楼,然后六人齐齐抬头,正对上窗边的白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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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视线交汇,几乎是本能的,那一小队衙役就都把手按在兵刃上。
此时外头已经乱起来,若这几个江湖客再在城中闹事,岂非腹背受敌?正月还没出呢,又兼科举在即,若此时出乱子,谁都没好果子吃!
阳光正好,众衙役迎光抬头,本能地都手搭凉棚眯起眼睛。
从这个站位望过去,其实看不大清楼上人的脸,但隐约能感觉到窗边三人都极其年轻。
白星没说话,倒是廖雁,半趴在窗框上冲他们挥了挥手,笑嘻嘻道:“来啊大爷,看戏啊!”
一干衙役顿时都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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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漫长的等待。
眼下宋老大和马老二未至,袁大当家也没求援,白星三人便开始享受难得的闲适。
孟阳不好做什么, 每日只看看白星和廖雁对练, 再写写话本,削几支弩箭, 很快便攒了一大包。
他每天都抽空练习,现在射击固定目标的准头已经很稳了, 只是还追不上动的。
敌人不会站着一动不动让自己攻击, 可想射中移动中的目标真的太难了。那需要强大的心脏、超强的耐性、锐利的眼神和极其迅速而精准的动作, 缺一不可, 所以世间的好猎手才这样少。
白星说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练, 于是孟阳也就不着急了。
他开始观察这座城池。
从一个地方路过很简单,但想真正了解它,却很难。
在过去十九年的人生中, 孟阳很少有机会如此安静闲适地观察一个地方。哪怕身处桃花镇时,他的内心也时常会被无边无际的孤寂和久远的记忆所缠绕, 令他寝食难安。
但现在, 一切都不同了。
虽然此时他身处江湖争斗之中, 但身边有可靠的人, 一切可怕就忽然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他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宁静。
今天是正月十四, 清晨一睁眼就觉得空气一反前几日的干燥, 带了饱满的水汽。推开窗子一看, 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牛毛细雨。
地上早已湿漉漉一片,亮闪闪的像镜子,映着街道两侧点起的烛火, 在地上划出一个又一个橙红色的倒影。
透过灯光看雨是很有趣的事情,原本朦胧的一片会瞬间清晰,在眼前分为一条条银色的丝线,笔直坠落。
若天气再冷一点,就是雪啦。
奈何转过年之后,气温就急剧攀升,再照这么下去,想看雪也只好等到年末。
下雨总会让人多愁善感一点。
孟阳趴在窗边,一边摆弄着新买的木料,准备再做一把改良版的手弩,一边琢磨给话本收尾,时不时抬头瞧瞧对面的街道。
从他这个位置往右手边斜大约三二丈远,是一家家具铺子,掌柜的养了一条大黄狗,平时是很活泼的。
可大约是下雨的关系,掌柜的不许它出去乱跑踩泥,就把狗子拴住了。
大黄狗就趴在门口,也不叫也不闹,脑袋安安静静附在两爪之间,时不时从喉管中发出长长短短的呜咽,像在抱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