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甚至忍不住会想,也许廖雁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过是孤独太久的错觉,错把残酷江湖中仅存的一点安慰和陪伴当做了爱情……
但廖雁此人素来固执的可以,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儿,却从不肯听劝。
久而久之,只好随他去。
两人一时无话,都转过身来,背靠窗框抱膝蹲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阳终究不放心,又扒着窗子探头死命看了几眼,“星星,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他呀,他喝醉了呢,会不会出事?”
白星摇头,冷静道:“要出事也是别人。”
廖雁武学天分之高绝无仅有,打起架来又不要命,即便真的跟人起冲突,最终活下来的也绝对是他。
孟阳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可,伤到别人也不好吧?”
白星瞅了他一眼,认真问道:“那么如果找到了,你要说什么呢?”
孟阳张了张嘴,这才发现素来能言善辩的自己竟也有哑然失语的时候。
是呀,说什么呢?
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呢!
对不起?
不,他那样孤傲的一个人,根本不需要。
若说别的,又显得自己虚情假意……
思来想去也没个主意,孟阳只好暂时放弃。
他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星星,你今天是不是一直有话想问我来着?”
本想另外找个合适的时间问问的,谁承想今天的氛围突然急转直下变成眼前的局面,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什么问题不能问呢?
白星身体一僵,不易察觉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而冷酷,眼睛却不敢看着孟阳。
“你,你有没有娃娃亲?”
“啥?”有那么一瞬间,孟阳直接傻了。
白星的脸上热辣辣的,刚才拼命积攒的勇气瞬间消散。
她甚至不太想问了,可心底的好奇却又忍不住,猫抓似的痒痒。
“就,就娃娃亲……”她蚊子哼哼似的重复道。
孟阳终于回过神来,表情迅速变得复杂而微妙。
无数碎片式的场景和对话从他脑海中飞速掠过,如浮光掠影,如夜间璀璨的跑马灯。
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他忽然觉得身边的姑娘有点傻乎乎的可爱,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令他的心感到由衷的快乐。
“傻星星,”他柔声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白星想说是廖雁那傻子干的,但又觉得这个时候再把锅甩给一个失意离去的人有点不厚道,便红着脸,捏着手指小声道:“就,就话本上讲的啊,什么门当户对亲上加亲指腹为婚……”
孟阳笑着摇头,“你呀,还是少看点这种话本的好。”
当初两家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但未来的事毕竟太过久远,而且他们也都希望孩子们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若真有情意,到时候再定亲不迟;若无缘分,早早定亲岂不尴尬?
所以娃娃亲什么的,还真没有。
得到答案的白星终于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但是很快的,他们就都轻松不起来了:
负责夜巡的衙役找上门来,说抓到有人趁着夜色抓了河中的锦鲤烤着吃……
死也不吃!
巧合, 也是孽缘,抓廖雁现行的正是当日他口出狂言时现身的衙役。
白星和孟阳匆忙赶到,就见对方浑身上下都写满“料事如神”四个大字, 眯起眼睛看过来时, 更无声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老子早就知道你们心怀不轨!
若非当时他就问明白三人姓名住址,这会儿能来得这么快?少不得还得搭两顿牢饭进去!
古金陵城的百姓很懂得及时享乐, 恰逢清明佳节前夕,众人便都在饭后外出闲逛, 或赏灯, 或观河。即便什么都不干, 沐浴着水汽与家人溜溜达达赏花也是好的。
正是街上人多的时候, 街头巷尾桥上桥下人潮如织,谁不想找点热闹看呢?
见个衙役围在这里, 少不得要伸长了脖子瞧一眼的。
然而始作俑者的脸皮简直比古城墙还要厚,大大方方迎着无数打量的目光,瞧不出半点悔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