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太简单啦。
于是南京城内的贼窝就遭了秧。
江湖客们的收入来源往往相当简单且有限,具体到廖雁身上,基本就只剩下黑吃黑这一条路。
他做这个真是驾轻就熟,堪比撂在岸上干渴许久的鱼儿终于回到水中,难得舒爽。
他的眼睛简直比草原的苍鹰还要锐利,只需往街上看似随意的逛一圈,就能准确叫破哪个是扒手、哪个是拐子。
用他的话说就是:每个人的味道都不同,那些人身上飘着的就是赃款的味道。
香着呢!
于是当天夜里,他就顺藤摸瓜直捣黄龙,如入无人之境,犹如砍瓜切菜般一个人干掉了一群,黑吃黑真的不要太爽。
廖雁彻夜未归,山中老汉以为小友今天有事没来,不禁黯然;白星和孟阳则以为这厮又去山上讨酒吃……
第二天一大早,他右手的麻绳上拴着一溜儿贼,左手则捏着厚厚一摞口供,全都是这伙人熬夜交代的。
不交代不行啊,恶人还需恶人磨,原本这些贼都是陈年惯犯,觉得自己完全是南京城一霸,这就够恶了!谁能想到呢,这平地里蹦出一头活驴来,一个人就把他们一群人干翻了!
众贼都断胳膊瘸腿儿地躺在地上哼哼了,这厮连油皮都没层破一点!
个别贼业务范围比较宽,相对眼界更宽一点,一看廖雁断人手足的熟练劲儿就是心头一凉:他娘的,这不是传说中的折翅雁吗?
之前就隐约听到风声,说他好像不久前曾在绥山州出没,送了黑风镖局好大一个人情,怎么忽然又跑到这儿来了!您老人家是塞外猛禽,就在自己家门口一亩三分地儿活动不好吗?串什么门子啊!
大概这就是缘分来了,躲也躲不掉吧,当日在衙门轮值的还是当天抓到廖雁当街烤鱼的衙役。领头的叫李虎,两人一打照面,表情都微妙起来:
怎么还是你?
原本大家见廖雁这个阵仗,还以为怎么样了呢,都本能地严阵以待起来:没办法,折翅雁在江湖上的名声毁誉参半,前儿还明知故犯烤我们的锦鲤吃呢,谁知道这厮会不会突然发疯?
有个小衙役比较眼尖,往廖雁身后那一群鼻青脸肿、吊着胳膊拖着腿儿的人脸上一扫,竟还能勉强从这一张张面目全非的“丛林”中识别出几个熟面孔。
“李头儿!”他隐晦地拽了拽前头李虎的衣角,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儿,压低声音道,“那不是上月刚来过的王老狗吗?还有青皮赵……”
好家伙,都是本地有名的泼皮无赖啊。
李虎定睛一看,还真是,看廖雁的表情越加微妙,畅快之余,竟也有些同情起那些贼来了。
你们犯在谁手里不好啊,偏要撞上这厮……吃苦头了吧!
活该!
廖雁是个有三两染料就敢开染坊的主儿,此时见了一干衙役们的脸色,当场又抖起来。
他一条胳膊搭在石狮子上,斜着眼睛歪着头嘚瑟道:“收货吧!倒也不必太感谢大爷,就是别忘了翻翻看通缉犯簿子,若有赏银的,别漏了。”
一脸“你们衙门的人就是无用,终究还得大爷出马”的表情。
李虎:“……”
也不知为啥,就是觉得手痒想打人。
“对了,”廖雁又想起来什么,从那一摞供词里捡了两张出来,在半空中抖得刷刷作响,“有几个手上还沾了人命,倒数那三个还跟外地拐子有串联,看能不能抓着吧。”
他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善人,下手也是出了名的黑,折磨人很有一套,这群贼里的相当一部分根本架不住一个来回,争先恐后求解脱。
廖雁一听,哎,有门儿,就又加了一把火,让他们相互检举……
、
本来么,盗窃这种罪是最难定罪的,尤其是这种根深蒂固,有完整盗窃、分赃、销赃链条的团伙,可能眨几下眼睛的功夫就倒手几回,往哪儿找去?
何况天下银子都长得一个样儿,主人来了叫也不答应,只要不被抓现行,必须按照法律确认人赃并获的衙门也拿他们没办法,顶多找个街头闹事的由头略打几板子、关两天,治标不治本。
那些人都是几进几出的老油子了,出入牢房比回老家都频繁,对这一套规律门儿清,因此肆无忌惮,非但没有悔改之心,往往出狱后还会变本加厉,美其名曰给自己加补养。
所以城里有贼,衙门知道吗?知道。李虎他们知道吗?也知道。
可有办法吗?还真没有!
至少没有根除的办法。
只要世上有好逸恶劳的人,贼窝这种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恰似日光背后的阴影。
但廖雁可不管那一套,你不说我就打,说了就谁也跑不了,总能找出点合适的理由抓你。
所以他这一折腾,就相当于一口气把整个贼窝连根拔起,虽然都罪不至死,可确实解决了大问题:
既然有杀人犯、有胁从拐卖犯,那罪过可就大了,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