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走的匆忙,曾经帮我不少,我怕他什么时候回了江城再后悔,便买了下来。”
羡临渊沉默一阵,轻轻摩擦了一下门上的那把铜锁。
这宅院曾是林楚跑了多少天买下来的,宅院的布设都是林楚亲自带着下人和工匠,一点一点布置的,费了许多心思。
他本以为林楚这宅子会一直留着,偶尔问询才知道这宅子卖人了,他还惋惜了许久。
轻歌打开铜锁,急忙侧身立在门口候着。
赢盛做了“请”的姿势,将羡临渊请进了宅院里。
院子里的布景未变,同以往一模一样。
“你没有改变布局?”羡临渊淡淡道。
“没有,林楚的眼光向来不错。”
羡临渊看了赢盛一眼,见赢盛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心中有一些小小的不自在。
他能明白赢盛为何要带他来这宅院里。
睹物思人,大抵是最动人心弦的。
后院摇摆的秋千,挺立的竹丛,汩汩的溪流这宅院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唤起了他那段不属于羡临渊的记忆。
那时的他确实很快乐。
赢盛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陪着羡临渊坐在宅院里。
整个院落寂静无声,没有仆从,只有他们二人,风卷起院子里的落叶,打起几个旋儿,有些胆怯的张扬。
赢盛与羡临渊说了许多他与林楚的往事,却刻意规避了羡临渊失忆的那段过往。
说得多了,羡临渊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防备,赢盛也没有做错什么,纵使自己当时失去了记忆,赢盛也没有强迫自己,他又何必死揪着那股别扭不放?
赢盛没有提起赢城,羡临渊也刻意避开,两个人的谈话,总算没有闹出什么不欢而散。
“临渊,你会怪我当时没有追上去吗?”已是入了夜,二人下了马车,赢盛拦住了抬步想回医馆的羡临渊。
羡临渊没有避讳,坦言道:“三殿下, 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但是那段记忆并不属于真正的羡临渊。”
赢盛笑了笑,“那我们便重新相识可好?”
羡临渊有些无奈,失去记忆的那段时日,他的世界只有赢盛,说对赢盛没有好感是假的。可是他是羡临渊,失忆的那段依托,终究不属于完整的羡临渊。
他对赢盛的感情,总是一片空白,甚至带着一丝厌弃。
赢盛抬起手臂,本想拂去羡临渊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羡临渊却条件反射的躲开了脑袋。
赢盛的的双眸中有些落寞,那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回去。
再见孟天
“歇息吧,陪本宫了一整日。”
羡临渊有些不自在的偏过脸,应了一声。
看着马车疾驰而去,羡临渊的内心突然感到很累。
他第一次感觉到和人的相处是那么耗费精力,年少时,他总想着离开鬼医谷,回到赢启,感受人间烟火。现在才明白,鬼医谷才是人间的净土。
他甚至开始羡慕流浪在街边的猫狗牲畜,因为它们只需要思考温饱,该少却多少烦恼。
赢盛真的下足了劲儿,他与赢城虽然长得相像,但是性格上却完全不同。
对比赢城的急躁,赢盛显然更加稳重。
他不急于羡临渊的态度,每日坚持在下了朝会后来医馆给羡临渊送膳食,休沐了便约着羡临渊游山玩水,知道羡临渊对药材有些执着,便四处托人搜罗那些奇珍贵药。
赢盛极有分寸,他不会将羡临渊逼得过紧,但是也不会松散的过分。他用一个恰到好处的相处,努力挽留着羡临渊的心。
羡临渊时常用忙来推脱赢盛的邀请,但总会有懒不掉的时候。
羡临渊并不想与赢盛有过多牵扯,尤其是赢盛知道他的身份,他很难不去揣度赢盛是否有私心夹杂在里面。
他就以一种疏离的态度对待着赢盛,想着有朝一日,磨掉了赢盛的耐心,他终会把目光投向别处去。
再次见到孟天,是在赢盛的外宅中。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夏天最后的暑热也被这一场酝酿了许久的秋雨卷走了。
赢城并未按照走时说的时日返回,羡临渊倒是落了个清净,只是偶尔还要收到几封情意绵绵的飞鸽传书。
不过也都被羡临渊折叠了,放了火烛上燃烧了去。
再次来到赢盛的外宅,还是林楚回来。
缠绵了几日的秋雨,总是姗姗不肯离去,雨水打落堂前的小塘处,淅淅飒飒之声柔绵不绝。
羡临渊随着轻歌的步子走到正堂里,门窗打开,阴天室黑,堂内点着火烛。
羡临渊走进去时,林楚和赢盛正伏在桌案上,拿着毛笔不知在点涂些什么。
“殿下,林大哥。”羡临渊含着笑意向二人走去,步子有些急促。
二人闻声抬了头,见了来人,略有严肃的面堂上骤然化作一缕清风。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