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奶奶叹了口气,想了想,掉头到堂屋去,从靠着墙面放着的褐色五斗柜里面,拿出了一叠子信纸。
拿起笔,她有些提笔忘字了,年轻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后面家里条件慢慢变差。
就没读了。
这几十年过去,有些字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停停顿顿,约莫着五分钟,才写齐了一个地址。
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
随即,吴奶奶撕下信纸,交给了陈秋荷。
她神色慈祥地说道,“陈老师,这是我家在那边办公室的一个远房亲戚,姓李,人叫他李主任,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用上,你看下要不要去找下关系?”
沈家现在这事,谁都不敢掺和。
吴奶奶也不例外,但是经历了上午的事情,她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就一个孤寡老人。
真得罪,就得罪了吧。
反正,也无所谓了。
看到那纸张上的地址,陈秋荷的眼眶一下红了,她抓着吴奶奶的手,也跟着颤了下。
“谢谢,谢谢。”
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泣不成声了。
家里出事这么久,吴奶奶算是头一个,替他们家伸出援手的。
吴奶奶摆手,宽慰她,“也没帮上忙呢,不急着谢,你们先去跑下关系,若是能跑通了再说。”
陈秋荷低低地嗯了一声,抓着纸条的手,跟着青筋外露。
一连着道谢几次。
这才转身回到家。
家里,沈怀山在用另外一只好的手杀鱼,也就是他的反手。
沈美云摁着鱼,沈怀山来杀,两人配合极为热闹。
绵绵负责看热闹。
她也不怕,瞪着大眼睛,学得像模像样地挥手,“这样,在这样,然后一刀刀背下去,就把鱼给敲晕了。”
“学会了。”
她转头看向沈美云,小小声道,“妈妈,以后我杀鱼给你吃。”
沈美云愣了下,“你不是害怕吗?”
她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绵绵竟然过来了。
绵绵弯着眼睛笑,声音小小道,“妈妈也怕呀,绵绵杀鱼,妈妈就不用怕了。”
妈妈害怕的事情,绵绵去做呀。
绵绵也可以保护妈妈呀。
听到这,沈美云的心像是一锅煮沸的水,热腾腾的,她用着干净的胳膊,贴了贴绵绵的脸。
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在这种时候,她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她的女儿绵绵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
她的女儿无条件地爱着她。
她也无条件地爱着她女儿。
沈怀山看到这一幕,注意到女儿脸上的感动和柔软,他或许明白了。
女儿留下对方的意思了。
一家人啊。
这就是一家人。
想到这里,沈怀山也忍不住笑了下,笑容很浅,但是带着几分欣慰。
陈秋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老沈在看着闺女笑,闺女在看着绵绵笑。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三人的身上。
这一刻,陈秋荷心里的阴霾也跟着消散了几分,变得无所畏惧起来。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还是沈美云最先发现的母亲。
“妈。”
她洗了手,快步地迎了过去。
顺手把蜂窝煤炉子上的钢精锅拿开,让对方把烧得红彤彤的蜂窝煤放到炉子里面。
这一放,对方手里就露出了个纸条。
“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美云有些疑惑。
陈秋荷想到这里,她把纸张递给了沈美云,“这是刚去你吴奶奶家换蜂窝煤,对方给我的。”
“说是让他们家的远房亲戚,让我们可以去找下对方帮帮忙。”
沈美云看了下纸张上的字,“李德福。”
她陷入了沉思。
李德福这个人,是她最不愿意去找的一个。
对方是许东升的临时上级,说不上坏,但是大家的立场不一样。
而且,对方很是固执和传统,认死理。
她没有信心把对方能拉拢到自己这边。
这也是她一开始,为什么没去找对方的原因。
倒是,沈怀山看到这个名字,像是想到了什么,“调令就是李德福来签的。”
他若是批准了,他们这边也就顺利了。
他们家现在就差一个调令了。
这话一说,给沈美云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她当即就下了决定。、
不管人固执不固执,认死理不认死理。
“我去找下对方,不管成不成,先找了在说。”
万一走狗屎运了呢。
对方就同意签了调令了。
只是,沈美云明白,这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