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回忆了下,“候知青,你也是老北京的人吧?”
候东来提着死透了的野鸡,随意地嗯了一声,浓眉大眼上覆了一层霜花,“都进屋吧,外面冷。”
他不像是三年前来的时候,端着老北京人的份,意气风发的要在大东北干出一番下乡建设的事业来。
三年的劳作时光,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也磨去了他身上的张扬,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了意气,反而多了几分粗糙。
听到这,沈美云他们这些新来的知青们,便要进屋去,只是老支书却要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叮嘱了一声,“娃娃们收拾完记得来我们家吃饭,不知道的路的话,让候知青带你们过来。”
“别太晚了,尽量赶在五点半之前。”
乡下人晚上歇的早,天冷都躲在家里面猫冬儿。
以季明远带头的几个知青们,都跟着应了一声。
旋即,这才跟着进了知青点里面,知青点里面显然是烧的有热炕的。
屋子内比外面暖和不少。
只是,在进去后,他们就被注目了。
“这次怎么有两个小孩儿?”还一个比一个小,大的约摸着十岁,小的怕是只有五六岁吧?
这话一说,姚志英下意识地护着弟弟,“我弟弟能干活,我也能节省口粮给他的,不会拖着大家后腿。”
轮到沈美云的时候,她只是拍了拍绵绵,以作安抚,“我们自己解决口粮。”
言外之意,不占知青点的口粮。
“哟,你们这口气不小,还以为都跟候知青一样?是北京来的,有爹妈资助的啊?”
这话,带着几分酸味。
听到这,候东来看了过去,他皱眉,“这次的知青全部都是从北京来的。”
这话一说,先前捻酸的知青,脸色顿时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
候东来朝着沈美云介绍道,“曹志芳曹知青,张海源张知青。”
轮到介绍厨房忙活的那个知青时,他眉眼柔和了几分,“厨房那位是乔丽华,乔知青。”
“目前知青点,就住了我们四个人,还有两个知青一个出嫁了,一个娶了当地的女同志,所以暂时不住在这里。”
不算那两个的话,只算上这次新来的七个人,也就是一共十一个人。
有了候知青的介绍,新来的知青们,便和知青们打了招呼。
便在往里面走,候东来在前面带路。
只是不同于在外面的冷淡,一到厨房后,看到蹲在墙角拾掇儿萝卜的女同志时。
他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眸子里面晦涩的光,也跟着明亮了几分,“丽华,我换来了一只野鸡。”
“晚上咱们吃萝卜炖鸡!”
这话一说,乔丽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是没注意到人这么多,她有些害羞,一张银盘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
她忍不住揪了下候东来胳膊,低声道,“有新人来呢,你收敛点。”
旁边另外一位年轻的女知青,姓曹,名字叫曹志芳,她掐着嗓音道,“候知青到底是有本事,这都二月了,还能给乔知青你弄来鸡补身体,这没名没分的,他可真是疼你。”
这话一说,乔丽华脸上的害羞云霞瞬间消失殆尽,复而变得雪白起来。
她和候东来两人在一起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才走到了一块。
候东来也没表白,乔丽华也是,在下乡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她熬不住了,不想像其他知青那样嫁给当地的人,以企图来逃避劳作。
便和候东来顺手推舟的走到了一起,没摆酒,也没告诉家里人,就那样当对象处着。
她有自己的谋算儿,候东来长得不错,人高高大大,还是老北京住在四合院的,听说父母还是钢铁厂的干部。
所以,下乡的候东来是他们这批知青里面,最为阔绰了一个。
因为他手里经常有当干部父母的支援,不管是钱方面,还是说全国的粮票,对方都能弄来。
先前候东来和那独眼猎户用富强粉换的野鸡,其中,那富强粉便是对方父母寄过来全国粮票买的。
正是看重了这一点,乔丽华和候东来在一起。
除去物资上的,还有生活上的,乔丽华出工分,在地里面劳作的时候,
通常,乔丽华忙不完的活,都是候东来帮忙干的。候东来生得高大威猛,这两年也历练出来了,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看对眼了,这才在没名没分的在一起。
算是搭伙过日子。
只是,大家都是私底下说,并不放在台面上。
曹志芳这话,等于说是把乔丽华的最后一丝遮羞布,给扯掉了。
还是当着新知青的面上,乔丽华觉得自己的脸上热辣辣的,脚底也忍不住抠了起来。
她低着头,望着脚尖,不想让大家去看她,去嘲笑她。
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