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一路顺风。”
在屋内背药方,收拾挂水瓶的姚志军,刚好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他呆呆的,“师父,你要走了吗?”
这么些年,他主要是给沈怀山当徒弟的。
牛大夫只能说算是他的二师父。
听到小徒弟的问话,沈怀山点了点头,“是啊,我要回到北京了。”
“师父走了,往后要听牛师父的话,知道吗?”
姚志军今年已经十七了,算是少年了,个头也窜的极高,可是这么一个少年,当场就哭了出来。
“师父,我以后还有机会见你吗?”
“有,当然有。”
沈怀山也舍不得小徒弟,“以后你来北京,不管什么时候,都来师父家住。”
他们都知道,这个希望渺茫,毕竟,姚志军当初是按照知青的身份来插队下乡的。
但是,这话还是要说,人嘛,活着就是为了一个念想。
姚志军重重的点点头。
沈怀山犹似不放心,他领着姚志军四处转着,把自己往日坐诊的那张桌子,交给他。
“师父走了以后,这个桌子就交给你了,若是遇到拿不准的病人,就去问你牛师父。”
姚志军不吭气,像是锯嘴葫芦。
沈怀山知道他的心情,“出去跟师父走走?”
这下,姚志军点了点头,“师父,我舍不得您。”这么些年来,沈怀山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像是父亲了。
自己的衣食住行,对方都会管教,甚至,他手里若是钱不够花了,沈怀山也会给他一些体己钱。
沈怀山也舍不得姚志军,但是人这辈子,注定是一场离别。
在离别之前,他还有好多话交代姚志军。
“志军啊,你也要收拾收拾东西,我有一种直觉,你们将来也能够回到北京。”
他这么差的成分,都能够回到北京了,按照这么一个局势,将来知青返城应该也不远了。
姚志军听到这话骤然呆了下,“有可能吗?”
他下乡的时候还太过年幼,不过刚十岁,如今再去回忆,竟然发现好多事情记不得了。
“隔着几年前,你敢想,我和你师娘有一天能够离开前进大队回到北京去吗?”
这自然是不敢想的。
姚志军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沈怀山说,“未来谁都说不好,你要做的是养精蓄锐,为未来离开的那天做准备。”
姚志军眼睛亮了亮,倒是没有离别时,那般伤感了。
“师父,我知道了。”
他犹豫了下,“我可以把这个消息,跟我姐姐说吗?”
这——
沈怀山摇摇头,“你心里自己有数就行了,咱们师徒俩知道,不要在传出去了。”
不是不相信姚志英,而是姚志英成家了,也生了一个孩子,如今她有自己家庭了。
和以前自然是不一样的。
姚志军脸上黯淡了几分,“我知道了,师父。”
沈怀山嗯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父母联系上了吗?
姚志军点了点头,“之前我姐不是给他们寄了一些东西吗?后面消息又断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怀山想了想,“既然我都能走了,你父母应该也快有消息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前进大队,别把消息看漏了。”
这是在提点姚志军。
姚志军点了点头。
在怎么不舍得,还是要分开。
沈怀山拍了拍他肩膀,“我在那桌子的抽屉里面,留了三十块钱,你留着关键的时候用,如果真遇到什么难事,你记得打师父的电话。”
说完,还不忘把北京大杂院的电话,留了一个给他。
“这是小卖部的,你找我,我就是当时不在,晚上回家也是会给你回电话的。”
这真的是把姚志军当做自家孩子来看待了。
事无巨细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姚志军听到这些,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他朝着沈怀山就磕了三个响头,“师父,你等我以后若是回到北京了去看您。”
沈怀山嗯了一声,扶着他起来,“不要送了,我走了。”
姚志军不吱声,强忍着泪意,目送着沈怀山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
沈怀山回家后,陈秋荷已经把家里的东西打包的差不多了,能带走的基本上都想带走。
东西太多了,根本带不下。
沈怀山,“又不是不回来了,留一些日用品在家,总不能让阿远回来,连个盖的被子都没有吧?”
阿远和陈荷塘又不是不归家了,何必弄的这般把墙皮都给刮一道?
这——
陈秋荷去看陈荷塘,陈荷塘点了点头,“听怀山的,我和阿远回来,起码还有个落脚的家。”
这到底是住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