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天上午到。”
“谁明天上午到??”跑到工作单位的沈怀山,刚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几分郁闷,显然是工作不顺利。
一进来,他便顺口问了一句。
“美云的公婆。”
陈秋荷回了一句,顺势放下手头的活计,走到沈怀山面前,低声道,“可是工作不顺利?”
他们都是才从外面回来的,时隔七年,工作单位早已经发生变化,像是他们这种能不能再次办理入职,都是问题。
沈怀山眼见着孩子们都在,便不想当着孩子们的面说烦心事。
他摇摇头,不想说这个话题,索性把公文包挂在衣架子上,“家里都准备好了吗?还要我出去买什么东西吗?”
他这两天一直在往医院跑,在忙工作的事情,哪怕是当初的手术一把刀,如今想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也不容易。
实在时隔七年,他手术技术生疏了不说,而且他原来的位置,已经有人在顶替了。
他一旦回来,等于让对方离开,这谁能甘心?
于是,工作便这样僵持了下去。
眼见着沈怀山主动转移话题,屋内的众人就知道,怕是多半不顺利,见他不肯说,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在问。
陈秋荷心里微微叹口气,面上却没显示出来,“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我和美云上午都去买完了。”
沈怀山有些愧疚,这些事情他没能帮上忙。
眼见着父母有话说,沈美云拉着季长峥到院子外面遛弯去了,绵绵则像是小蜜蜂一样,围着舅爷爷转。这是妈妈和姥姥交给她的任务,怕舅爷爷在北京住不习惯,让绵绵这个小孩子多陪着点。
等沈美云出去后。
她朝着季长峥道,“你这边能打听到,我爸那边医院是个什么情况吗?”
按理说,她爸是一把刀的水平,如今从下面回来,医院应该会主动喊他回去上班的。
但是却并没有,看着父亲的神色,显然去医院办理入职并不顺利。
季长峥想了想,“我找人问一下。”
他们心知肚明,北京这种地方,大家挤破头往上爬,沈怀山离开的七年,医院怕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沈美云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我爸还能回得去吗?”
她不否认父亲的能力,但是在大的能力,也怕关系。
季长峥牵着她手,走在巷子的胡同里面,枝繁叶茂的老槐树罩了一片阴凉地下来。
他索性拉着沈美云站在阴凉地处,低声安慰她,“爸有能力,就不会被埋没。”
“更何况,他的调令写的很清楚,是原返单位。”
这四个字是基础的保证。
沈美云嗯了一声,只是说不担心是假话。
等到第二天季家二老来到家里的时候,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季长峥,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倒是没来。
实在是如果季家所有人都来,沈家怕是坐不下了,所以,季爷爷便让季长峥送他们了。毕竟,长峥和沈家算是自己人,他们也怕来的季家人多了,沈家人会不习惯。
车上。
季奶奶再次和季长峥核实,“长峥,红枣桂圆党参以及燕窝,都装进去了吧?”
季长峥手握方向盘,“妈,都放了,这是您亲自检查的。”
“那就行。”
“那一盒阿胶糕也装上,我年纪大了,补不得,倒是美云的妈妈吃这个刚刚好。”
“还有那一篮子的葡萄,装了吗?”
季长峥通过后视镜去看母亲,对方已经是满头银发,甚至也多了几分唠叨,要知道,年轻时候的季奶奶最为潇洒,她也最不喜唠叨。
而从上车后,光问礼物的事情,她便问了不下五次。
季长峥心里有一种钝钝的难受,母亲似乎老了,岁月到底是给她的身体带来了痕迹。
“妈。”
他突然喊了一声。
季奶奶躺在后座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看他,“怎么了?”
季长峥,“没什么,就是想喊喊您。”
季奶奶诧异,“季幺,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自家这个小儿子,性子冲,脾气爆,从来都不会来这些软绵绵的感情。
季长峥啼笑皆非,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道,“您说,我以后从哈市调回北京任职怎么样?”
母亲的白发和唠叨,让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他能够陪父母的时间并不多了。
如果他还继续在哈市的话,对于年迈的老人来说,他很有可能见不到对方的最后一面。
距离是个无法磨灭的东西。
从哈市回来需要时间。
季长峥这话一落,季奶奶顿了下,连带着打瞌睡的季爷爷都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你不是一直不想回到北京吗?”
这孩子从一开始便跑到了最远的地方,势必要和北京,要和家人划开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