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才不肯承认自己哭了呢,他摇头,“不是她们挣钱了,我觉得供她们读书没错,是供她们读书本来就没错。”
“她们走出漠河这个穷山沟了,她们将来的娃,就比她们的高啊。”!
胡奶奶听到这话,骤然沉默了下去。
“你说的对,孩子们的总要比我们高一些才是。”漠河苦寒啊,一年四季里面恨不得二季都是冰天雪地,一到冬天连门都出不去。
大雪恨不得淹没了大腿根,温度更是零下几十度。
这样的一个情况,孩子们别说上学了,就是活着都艰难,人家说,他们这块的孩子难立住,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冬天天冷,小孩生下来,光屁股蛋子垫尿布,一天到晚身上都没暖和过。
在有点感冒发烧,那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也就是前些年沈大夫来了以后,带出来了几个徒弟,他们这里的医疗水平这才好了一些。
不在是生病就是土霉素了。
老支书点了点头,“走出去了好,走出去了以后就别回来了。”
知青们拼命的要跑出去,娃娃们拼命的读书是为啥?
不就是为了走出大山。
“那阿牛和阿虎?”
胡奶奶试探地问了一句。
老支书闭着眼睛,摩挲着信封,“那是他们的命,谁让他们不好好读书?”
以前让他们读书的时候,跟要了他们命一样。
胡奶奶欲言又止,到底是没在说什么,说多了老头子不爱听,她索性换了话题,“那你去不去银叶那?”
老支书听到这话,眼睛才睁开了,带着几分向往,“去,就当埋在棺材之前,出去看下外面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他去年就从老支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年纪大了,做不了,就让位给年轻人了。
如今趁着能动就动一下,动不了,就回来等死落叶归根。
陈银叶寄钱回来的消息,是被瞒着陈家其他人的,连带着她父母都不知道。
在陈银叶的心里,爷爷奶奶比父母更为重要,她甚至都没提说要接父母去南方过冬。
陈银叶甚至还交代了沈美云,不要告诉其他人,只告诉爷爷奶奶就好
而老支书和胡奶奶也知道,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家里怕是又要闹腾了,所以这消息从一开始都是瞒着紧紧的。
两人在临出发的前一天,悄悄的离开了前进大队,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五天后。
陈银叶一早就在车站等着了,怕爷爷奶奶不习惯晕车,在过去之前还买了一些香蕉拿在手里,就为了让他们解腻。
等看到爷爷奶奶从车站出来的那一瞬,两个老人明明年轻的时候,那般要强,只是这会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面,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不住的四处张望着。
这让陈银叶的眼睛都跟着红了起来,她跳起来招手,“爷爷奶奶,我在这里。”
熟悉的乡音,让老支书的目光逐渐聚焦,他忙拍着胡奶奶的胳膊,指着过去,“看看看,银叶在那边。”
胡奶奶一看,迈着小脚
两人,加快了脚程。
等两人出来后,陈银叶第一个扑上去,接过两人手里的小包,“不是说了,不让你们带行李吗?什么都可以过来买。”
胡奶奶,“这是你爱吃的苞米碴子,今年新收的苞米,甜的很。”
“还有红米花生,这个养胃。”
“我还带了几个冻梨过来。”等打开袋子的时候,冻梨已经化冻了,袋子上满是水。
“哎,都吃不成了。”
陈银叶看到这一样又一样熟悉的食物,眼睛又开始发酸了,“奶奶,那么远,自己的东西都带不了,怎么还带这么重的东西。”
几十斤啊。
胡奶奶慈祥地笑,“让你爷爷拿的,他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处。”
老支书不喜欢煽情,他脸上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这里真热啊。”
他身上还穿着大棉袄子,这是他最新的一件,但是尽管如此,上面还是带着补丁。
在漠河的时候还没人看他,越到南方,看他的人就越多。
陈银叶,“把棉袄都脱了,这里还有二十几度。”
这话一说,两位老人都不接茬。
陈银叶有些纳闷,“这么热,爷爷奶奶脱了啊。”
老支书和胡奶奶避开了她的动作,直接说,“现在还能坚持,回去在说。”
陈银叶立马察觉到什么了。
老人把最新的衣服穿在外面,里面的衣服定然是破破烂烂的,怕给她丢人。
她没在勉强,是她想的不周到了,打算带着他们去买衣服,她应该提前把衣服买好的。
陈银叶沉默了片刻,这才转移了话题,把买好的汽水和香蕉递过去,“先吃点解暑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我租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