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他抱得好用力,冻僵的脸颊擦着她同样冰一样的耳际,嗓音嘶哑,打着颤。
她总是这样不听话,夜里这么冷,冻感冒了怎么办?
傻姑娘,他又不是下不去。
温峋喉间滚动,心尖发着颤,酸涩难忍。
许星撞进他冰冷坚硬的怀抱里,鼻尖是他身上潮湿的水汽,洗衣液的味道也被浸湿,和这个冬夜一样,变得寒冷。
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腰,听他紊乱的心跳和断续的呼吸声,感受他手臂收紧的力道。
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可是看着他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地磕着头,她好心疼的。
她怕他转身时,身后空无一人,怕他难过时,没人陪着他,所以她得等着他。
“不是,”女孩声音带着浅浅的哭腔,偏偏要笑着和他说,“我只是觉得我一个人在下面好无聊的,而且这里是墓地诶,看不到你,我害怕。”
“所以我只是给自己找点安全感。”她抚着他的后背,故作轻松,“你放心,和燕城比起来,江都真的一点都不冷,我不会感冒的。”
“再说了,你跪这么久,要是站不起来,我还能扶你呢。”开玩笑的话用哽咽的声音说出来,脆弱的声带发着颤。
他心尖发涩,抱她更紧。
“傻姑娘。”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姑娘,傻傻地,坚决地,笃定地等着他。
“嗯,”她在他怀里应了一声,“你的。”
风雪寂静,过往如洪流远去,温峋想,这人间,总算没白来一趟。
如果他前半生所有的幸与不幸都是为了遇见她而做准备的话,好像一切都值了。
许星从他怀里出来,仰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红,原本薄薄的眼皮看起来已经有点肿,鼻尖被冻得通红,眉心处还有新鲜的血迹。
她有点想哭,偏偏用力忍住,原本想笑的嘴角向下撇着,小巧的下巴因为克制起了一个又一个小褶,唇瓣发着抖。
冻得冰凉的,快要失去知觉的指尖触及他眉心,沾了早已冰冷的殷红血液。
女孩小声抽抽着,哽咽着,问:“是不是……很疼?都流血了。”
??
要不我们一起洗吧!
他好不知轻重,把额头都磕破了。
温峋垂眸,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双手捧着,搓着,轻轻给她哈气。
面前的姑娘眼睛是湿的,红的,像刚下过一场大雨。还没来得及晴朗,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y又迫不及待落下。
他知道她想安慰他,可笑得实在太难看,反倒让人心疼。
“不疼,是不是冻坏了?”
他穿衣服向来简单,大衣底下就是一件毛衣,她的手被冻得冰凉,他引着她的手腕,从他的毛衣下摆伸进去。
指尖触及温热结实的皮肤,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他身上传来,温暖她的掌心。
许星吸了吸鼻子:“我的手好冰的。”
“不冰,是我太热了,分一点给你。”
音落,女孩一下扑进他怀里。
温峋抱着她,将她的两只小手都放进后背,用自己的体温替她暖手。
他的下巴搁在她头上,大掌拂去她发梢,肩上的雪花。
她陪他太久,棉服的双肩都变得湿润,他心疼地一下又一下亲吻她的发顶。
路灯旁,树影下,他哄着她:“宝贝乖,别哭了。”
她不想哭的,她本来想好好忍着的,可是太心疼了,他还总哄着她。
他现在本就不太好,她不改让他担心的。于是在他怀里,小幅度地点头。
已经夜里两点,温峋舍不得她再暴露在冰天雪地中,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外面太冷了,先回车上,嗯?”
他胸前一小片毛衣都被她打湿,空气里传来她断续的抽泣声:“好。”
声音很软,黏黏糊糊的。
温峋稍稍松开了她,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水渍。
“怎么像个水龙头一样,停不下来?”他笑着,硬朗的轮廓变得柔软,“弄得我一身鼻涕。”
她的鼻子堵住了,鼻涕水来不及擦,和眼泪一起,全蹭到他身上。
女孩瘪着嘴:“你嫌弃我?”
温峋从包里拿出卫生纸,覆在她鼻尖,拇指和食指放在她鼻翼两侧。
“不嫌弃,用力。”
许星就着他的手用力擤鼻涕,温峋捏着她的鼻尖轻轻一揪,把鼻涕给她擦干净,长臂一扬,丢进她身后的垃圾桶里。
她的手渐渐变得暖和,温峋牵着她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牵着她一步一步下台阶。
许星轻轻吸着鼻子,走到一半时,突然仰头问他:“温峋,我们这算不算彼此见过家长了?”
温峋稍愣,随即笑开,侧头垂眸瞧着站在他身边的女孩:“是。”
只是和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