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认的。
“我妈那脾气,干啥都急慌慌的,但凡晚两天领证,也不至于……”
贺连生皱眉,他单纯只是厌恶刘三虎的行为,“以后提干靠的是个人能力,别想这些。”
“小贺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不懂。”像他这种既没文化又没背景的大头兵,每上一步都是用命和血汗拼出来的,但别人要想使绊子却轻而易举。
不行,想到这个,他立马坐起来,这事必须跟赵刘两家人交代清楚,甭管刘三虎判刑咋样,以后都必须让他们闭紧嘴巴,尤其是刘宝珠,随军后对着家属院的人坚决不能提一个字,刘三虎这个人就当没存在过吧。
贺连生看着他趿上鞋子往外跑的背影,微微不喜。
不过,他也有点疑惑,明明他昨晚还在计划怎么帮她们震慑刘家,怎么今天刘家就倒霉了,被抓的还是一肚子坏水的三虎,他本来想要重点对付的也是这家伙……他不信是公社正好发现三虎的盗窃行为。
这世上没有巧合,只有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一直备受欺辱的秦家,可秦家老弱妇孺没这个能耐,昨儿小秦同志连人家威胁的黑话都没听出来……再加上婚前他也做过简单的背景调查,小秦同志初中尚未毕业,性格急躁泼辣,压根不像能出这种杀招的人。
那么,会是谁呢?
不过,没等他想出来,下午就跟赵青松一起上省城办正事去了,只是心里多留了个心眼,等下次见面要提醒小秦同志,这屯子里的人好像不太简单。
而秦来娣呢,在送走贺连生之后,继续当她的饲养员。
经过这段时间的表现,社员们也知道她跟着何立白是学到真本事的,谁家鸡生病了,狗子不吃饭食了,鸭子不下蛋了,都来找她。
而大山区的好处就是,很多药都能就地取材,她每天早上看猪崽,下午上山采药,只要看着有用的,都采回来,修剪之后晒干,有些干得快的,用磨盘磨成粉备好。可惜很多丸剂的辅料都要蔗糖蜂蜜和面粉,最差也得是麦麸……这几样谁家都缺,奶奶也不可能由着她造。
这不,刚回到村口,大槐树下的老太太们就打趣:“来娣又上山采药啦?赶明儿我也找你拿几个头疼脑热的药。”
“我家小老六不吃饭,能不能也给配几个消食的?”
明知是故意逗她玩,来娣还是笑着答应,索性将背篓一撂,找一块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大石头坐下,听她们聊闲。
“听说没,崔老五家媳妇儿出院没?”
“哎哟,出啥呀,直接就没住进去,每次发病就上医院,这都多少年了,家里有金窝银窝的也耐不住造啊……”
大家都同情地点点头,这年头都是小病靠扛,大病看命,像老崔家这样还能经常送医院的,确实没几个。
这么多年折腾下来,崔家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现在送医院,只是不忍心看她等死罢了。”
众人纷纷叹气,有泪窝子浅的,直接抹眼泪。
秦来娣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崔老五是谁,于是好奇道:“崔五婶生的啥病?”
“嘘……要死人的。”
说到这个,大家可就来劲了,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说她一张脸黄得跟烟熏过的老腊肉似的,有的说她连眼珠子都是黄的,还有的说她手掌脚掌黄得跟抹了黄泥一样,从一开始的勉强能下地干活到去年只能扶着墙走两步,今年已经连炕也下不了了。
来娣一听全身发黄,就想到一个病。
黑疸病
“小点声,这不回来啦。”有人悄悄朝村口努努嘴。
只见不远处,一个浑身黝黑干瘦的老汉拉着一辆平板车,车上垫着一床破草席,拱出一个人形棉絮。
“他五婶家来了,好点儿没?”
“大夫咋说?”
虽然明知道结果,但大家还是关切的询问着,崔老五麻木的应和着,双眼红肿,仿佛一头累到极致的老黄牛。
倒是秦来娣往前走两步,看向平板车上的女人——瘦得只剩骨头的脸上,一双凸出的黄色眼球,直愣愣地盯着天空。
听村里人描述,崔五婶生的应该是黄疸病,这在卫生条件和医疗条件不好的农村地区,倒不稀罕。可奇怪的是,崔五婶的脸色说黄也不算黄,不是橘子色,也不是烟熏色,而是青黑,黑中透着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