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大想降价,碍于官府面子才同意的船商一天算下来,出货量竟然远超预料的多。
晚上他们连夜算账,发现第一天卖的就抵上找三四家大客户进货了。
大客户要货多,价格也压的低呀!
若这么多东西都卖了一家大客户,说不好价格会压得更低呢。
第二天,三县的小货商们发现昨天还対他们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南方船商,今天热情了许多。
不嫌他们要货少了,不嫌找零麻烦了,伙计普遍还比昨天多了一两个。
卢文、陆勇第二天又来逛了。
昨天他挑了一堆个头大、样子好、高品质的山货,今天该来趁收摊兜底了。
崇宁、文丘的货商明天一早就该回去了,没卖完的货商一定会急着出货,价格也会随之下降,他就等着剩下的货商甩卖,好趁机包圆砍价,以便宜的价格买剩下的山货。
挑剩下的不就是个头小了点,碎了点儿吗?
做成菜,没差的!
卢文负手乱逛,已经看好了几个备选摊位。又溜溜达达跑到南方货船那片区域了。
在这边逛了一圈,卢文惊讶地发现,销的最快的全是低价品,高价的东西几乎都剩下了。
船商这时的情况也有些尴尬,带着没剩多少的余货跑州府,不划算。留在观阳卖,高价的东西也卖不快。
难不成要将值钱的东西再带回老家去?
可剩下的这些利润才最高。
他们的困窘纠结卢文也看出来了——船商们想全部清仓,好赶紧进货回南方卖,或者空船回去再运一趟南货来北边卖。
可他们被剩下的高档品绊住了。
卢文笑了。
他不着急不着慌地又逛了一圈。
果然家家是这样!
这不就该他卢小文出场,替他们想办法了吗?
卢文:“你这些丝绸,一匹便宜二两,我就全要了。”
“什么?!不卖!”
卢文:“别急嘛,我帮你算算,你在观阳租个铺子,还过得去的小门脸一个月至少要十到二十两,你就算租个仓库……哦,观阳没这么小的仓库,要不你们几家合租,还能便宜点,不过仓库是整年起租,再雇一个伙计,若是你们留人,一个月的食宿……”
他慢悠悠地算来算去,“还是卖我算了,你们赶紧腾了船,好回去进新的,腊月囤货过年才是大买卖呢,因为这么点儿货耽搁掉,那可算错账了。”
“你给的价太低了,不卖。”
“不卖?不卖算了,你们这价我还不想买呢。”卢文混不在意溜溜达达又走了。
走出老远都不回头。
眼看他要拐弯去下家了,布商又急忙喊他,“回来回来!二两太多了,一两半,行不行?”
卢文:“二两!”
布商脑子里一阵盘算,咬咬牙:“二两就二两!”
卢文又溜达回来:“痛快点儿多好,我又没让你赔本,天都快黑了,我还急着买别的呢。”
布商要哭了,是没赔本,也没怎么赚钱啊!
卢文争分夺秒逛遍整个南方商贩区,以极其优惠的价格一阵抄底扫荡。
整个码头都回荡着対他的咒骂。
卢文吹着口哨乐陶陶去找崇宁、文丘的货商,“天黑了老乡,你这些二两银子我包了,卖不卖?”
“称什么称啊,能差出三斤吗?你跟我掰扯这么点儿东西,那边都收摊了,你还不如赶紧拿银子去进货呢,他们现在收摊好搞价,算下来说不定你赚的更多呢。”
“一斤十五文我包圆,不卖?那你留着重新背回崇宁吧。”
“你看看那边,都是我买的,说实话要不是看你们来一趟不容易,我都不想买了,用不完啊!”
……
很快,卢文“慈善”的大名又在崇宁、文丘商贩中久久响彻。
卢文看着他家板车上进的一车又一车货,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