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可惜地打量曹氏,“你说你蠢吧,知道我姐夫有钱,心软,不好把你往外撵。说你精吧,连钟玲珑嫌你是个累赘都看不出来。”
“我女儿会嫌弃我?”曹氏一脸你瞎说什么的样子。
喜儿:“打个赌?回家叫钟文翰写信告诉钟玲珑变蛋配方被梁秀才琢磨出来了。最多十日,钟玲珑不来我把变蛋方子送给你。但这点不能叫钟玲珑知道。老太婆,你不是号称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敢赌吗?”
曹氏十多天没沐浴洗头了,媳妇孙女都不愿意帮她,她担心手臂没长好也不敢拆了竹板自己洗,身上头上难受导致她心烦意乱,犹豫片刻,觉着无论输赢她都不吃亏:“写就写!你说话算话?”
“郑喜儿从不骗人。有为都知道。”
曹氏听小孙子嚷嚷过“舅母从不骗人”。
小薇听到脚步声远去从院里出来:“她肯定回去就把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二叔二婶。”
喜儿:“打赌?”
小薇连连摇头,跟舅母赌她就没赢过。
喜儿关上大门回屋。
沈伊人和钟子孟在院里削柿子皮做柿饼,听到脚步声双双抬头,齐声问:“走了?”
喜儿:“我办事你们放心。”
小薇压低声音把喜儿跟曹氏的赌约大概说一遍,等着父母训舅母,然而等来的却是两人出乎意料的神色。
喜儿得意地问:“姐姐,服不服?”
沈伊人点头:“服!”
小薇听糊涂了:“爹,娘什么意思?”
钟子孟老神在在道:“今时不同往日啊。”
沈伊人接道:“虽然老太婆心里不想承认儿女都嫌弃她,但她其实明白,老二和老三让她来找咱们就是嫌她不能干活。这个时候你舅母又说你姑知道她手断了,你姑到安阳都不来看看她,好比往她伤口上撒盐。以前她能跑能动,以为天下都是她的。现在吃饭上茅房都困难,儿女还不帮忙,你奶奶再不想试试,除非她是个棒槌。”
有为抬头朝外看去。沈二郎拿起竹片朝他手臂上拍一下:“专注。”
“那你叫娘闭嘴!”小童嘀咕道。
沈二郎:“一点小事就惹得你分心,回头考试的时候有人告诉你,我和你舅母出事了,你还不得立即往家赶?”
“不然呢?”有为一脸难道我还继续考的样子看他舅。
沈二郎噎了一下:“……你就没想过我们在村里能出什么事?山塌了?山上那么多树挡着塌的了吗?还是发洪水有响马?”
有为好奇地问:“咱们这里有响马吗?”
“没有!”沈二郎瞪他,“写字!”
有为苦着小脸:“我都写三张了。郑文启怎么不用写?”
“郑文启比你矮半头,比你小一岁,他都上学了。你去年这个时候在干嘛?”
自然是哪里好玩往哪儿跑。
小孩无法反驳,只能继续练字。
钟子孟回头说:“好好写,过几日稻子收了,我们杀只大鹅,你和你舅母吃鹅腿。”
喜儿听到“稻子”忍不住问:“姐夫,再不收该下霜了吧?”
钟子孟摇头:“不着急。开春才犁地呢。水稻不像屋后的豆子,熟了不割太阳出来一晒豆荚就炸了。”
喜儿前世没种过稻子,不敢多言。她叫姐姐把刀给她,她削柿子皮。
沈伊人起来揉揉腰:“一个人半个时辰削这么几个,村正还想着拉去长安卖。要我说都不够安阳县城里的人吃的。”
小薇接过她爹的刀,一边削皮一边说:“又不止咱们一家做柿饼。县城周边村子里的人也年年做柿饼。他们做的就够城里人吃的了。”
喜儿无奈地看一眼外甥女。
小薇:“又说错了?”
钟子孟洗洗手:“你母亲的意思全家老小齐上阵忙十天半月做出的柿饼不够一车装的。三个人拉一辆车去长安,卖柿饼的钱都不够在长安吃的用的。”
小薇明白过来:“不能一个人去?”
钟子孟点头:“可以。跟在拉变蛋的车后面。可是回来呢?就算一路上没有响马,要是遇到拦路的老虎呢?你知道八百里秦川藏了多少猛虎?”
小薇不由得想起之前野猪群下山,浩浩荡荡跑起来跟千军万马似的。要不是村里人有经验,老人小孩镰刀斧头逮住什么扔什么,那次不知道得伤亡多少人。
喜儿听到隔壁有动静,给大姑姐使个眼色。沈伊人轻轻走到西边趴在墙上偷听。
片刻,沈伊人回来,满眼笑意。
喜儿低声问:“没打起来吧?”
沈伊人摇摇头:“老二找村正借驴去了。”
钟子孟:“去县里送信?”
沈伊人点头。
小薇惊讶:“这招这么好使?”
沈二郎:“但凡能流传下来或广为人知的招数都好使。端看你会不会用,什么时候用。跟你舅母学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