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可就是狄扬吗?
悄悄躲在屏风后面的蕙兰,透过屏风细小的缝隙,一双水汪汪、灵活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位陌生的男子。
他,虽然是坐着的,但那高大而又不至于太过魁梧的身躯,在一袭简便的日色衣束的装扮下,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感受。而那刚正、五官分明的轮廓上,只见两道浓黑的剑眉下,一双明亮有神的眼,而挺直的鼻梁下,两片丰厚的嘴唇,正侃侃而谈的微笑。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发觉,他竟是这般的俊挺、出色。而愈是这么偷偷的望着他,一抹娇羞不已的臊红,则愈是悄悄的布满了蕙兰粉色的脸颊。哦!她只要一想到,眼前这英气焕发、风度翩翩的男子,便是她未来的夫君,那么她的嘴角,就是忍不住的直往上掀动着。
于是这么痴痴的凝望着他,蕙兰的一片芳心,竟就这么为了他而眩惑不已、荡漾不定。
这时,站在一旁的菊儿轻轻的碰了她一下,害她羞得连忙收回视线,硬是不肯回过头去看菊儿那张取笑她的脸。
“姚世伯,其实狄扬这次前来,一来是探望姚世伯,二来则是,”狄扬先是停住了原本就要就说出口的话,接着只见他站起身来,一张年轻出色的脸庞上,充满绝对的真诚。“则是想跟世伯商谈有关”
而只见姚动立刻大笑的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的,一双精锐、阅人无数的眼里,则尽是满意之情。“我知道,其实你是专程来谈你和兰儿的婚事,是不是啊?”
“是的,狄扬是想”
姚动先是打断了他的话道:“这婚事是我当初和你爹订下的,而当时我也没想到,我会就只有兰儿这么一个女儿,因此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成亲后就留在北方,接管我姚家的产业?”
紧接着的,是一阵的沉默。
蕙兰有些心慌意乱的连忙望着狄扬,却只见他仍是一脸的坚决,摇着头:“狄扬在南方,亦有自己的家业。”
叹了口气,姚动倒也是十分看得开的接着说道:“也罢!天上所谓的女大不中留,我是不该强留你们的。”
听见爹爹那无奈而伤感的长叹,蕙兰的心立刻一紧;一心痛地绞着手里的手绢,只为那从小疼她,爱她,呵护着她的爹——教她该怎么才舍得下呢?
“世伯,对于这件事,狄扬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喔?”姚动一听,立刻眉开眼笑的追问道:“是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你倒是说说看。”
接着只见狄扬那高大的身子一屈膝,跪在地上,仰起头,他一脸严肃的、就事论事的开始说道:“世伯,不瞒您说,自爹娘相继去世后,晚辈一直忙于掌理家业,且晚辈自认自己年纪尚轻,因此,此时实在不便谈论婚嫁。”
皱起眉来地,姚动一脸的茫然。“你的意思是”
“世伯,终身大事——本就不可儿戏。因此,当初的一句戏言,又岂可当真?”挺直了背,只见狄扬昂着头,毫无畏惧的将心里想说的话,一气呵成的全说了出来。“而据我所知,蕙兰小姐貌美如花、贤慧有加,并且更有北方第一佳人之美名。因此狄扬相信,在这人亲上亲的北方,蕙兰小姐必定能找到一位比我更加出色且合适的如意郎君。”
屏风后,只见蕙兰的一张小脸上,一片茫然的死白。
屏风前,远站在大厅旁的那些仆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而原本高坐着的姚动,更是激动的站起身来。指着狄扬,愤怒的高声大喊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根本就不打算要这门亲事,你只想毁约退婚,是不是?”
咬紧牙根的,狄扬硬生生的背下“背信忘义”这四个大宇。“是的,不瞒世伯,晚辈这次前来,就是想征求世伯的同意,好退了这一门的亲。”
毁——约——退——婚——
就这么一瞬间的,蕙兰只觉得眼前这世界仿佛全变了样。此时,在她的耳朵里,就只听见“毁约退婚”这四个字,不断的在那儿盘旋着、扩散着。于是死命的紧捏着手里的手绢,她让自己尖锐的指甲一根根的往手心里扎;而紧闭着双唇,下敢发出任何声响,她让那锥心般的痛楚,一刀刀的往心坎里划。
而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菊儿连忙的握住了她的手臂。抬起眼来,在迷蒙的泪雾中,她看见了菊儿那自责、难过和愤怒的眼。而原本只是想告诉菊儿,这不是她的错,然而谁知道这才一开口,见她那委屈、难堪的泪珠儿,开始成串、成串的在脸上奔流开来。
于是不想再伪装,也无力再伪装,蕙兰紧紧的捂住嘴,飞快的一个转身,然后便朝内堂方向狂奔而去。而伴随着脚步声,只觉那一声声强自忍下的哽咽声,是那么样的凄楚、无助——
而在一旁伸手未能及时抓住她的菊儿,整颗心一急,竟也忘了她们现在的处境,然后是迈大步的追着蕙兰,嘴里更是忘开形的大叫着道:“小姐,你等等我呀!”
菊儿这一跑、一喊的,可把大厅里的姚动、狄扬和仆婢们,震得全停下话来。于是众人不约而同的回过身来,接着就只看到那一面硕大的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