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丁点大的小孩能懂多少?尤其她同天底下其他婴儿相比,哪方面都显然比人家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现在已是微风正暖,细雨霏霏时节。猫咪奥哈拉愈长愈讨人喜欢,个性也逐渐显现。
“我确实替你取对了名字,”斯佳丽对她说“你是世上最具独立性格的小东西。”她说话时猫咪的绿色大眼睛就专心地注视她母亲,接着又继续研究自己的小手指。小娃娃从不哭闹,她总有变不完的自得其乐的花样。为她断奶可苦了斯佳丽,猫咪反而不以为苦。她喜欢用手指头和嘴巴来研究她的麦片粥和奶瓶。似乎任何东西都可以引起她极大的兴趣,她是个强壮的婴儿,背脊挺直、脑袋高仰。斯佳丽爱她。就某种特殊角度而言,斯佳丽也尊重她。她最爱抱起猫咪亲她头上的细发、脖子、脸蛋、小手、小脚,只想把她抱在膝盖上摇啊摇的。但这娃娃只肯让你抱几分钟,就要手舞足蹈挣脱怀抱。猫咪在拒绝她母亲时,黝黑的小脸上总是摆出一种气愤的表情,斯佳丽看了禁不住捧腹大笑。
母女俩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是在傍晚洗澡的时候。猫咪拍着水,被溅起的水花逗得格格笑,斯佳丽就抱着她上下摆动,唱歌给她听。
擦干完美的小手小脚时,又是另一番甜蜜的滋味。斯佳丽轻轻将小身体的每个部位,包括每根手指、脚趾,都逐一擦干,再将爽身粉扑在柔滑皮肤的每个皱折里。
斯佳丽二十岁时,战争迫使她在一夕之间放弃青春,锻炼了她的意志和耐力,脸部线条无不磨得刚毅坚强。一八七六年春天,她三十一岁时,才渐渐恢复希望、青春活力和温柔的女性特质。但她浑然不觉,她现在一心放在农场和猫咪身上,而过去一生一心只想追求虚荣。
“你需要添几件衣服,”有一天费茨太太说。“你住过的那栋房子,要是室内能重新粉刷过的话,听说有位裁缝师有意承租。她是个有钱的寡妇,付得起高房租。不仅你需要她,而且镇上的女人也会欢迎她,除非你愿意去特里姆找一个女裁缝。”
“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我穿的是庄重的黑色寡妇装。我的衬裙也没有露出来。”
“你穿的一点儿都不是庄重的黑色。你穿的是沾着黄泥、卷起袖子的农妇装,而你的身份是堂堂大公馆的女主人。”
“哦!乱弹琴!费茨太太。我打扮成女主人的样子,怎能骑马去看牧草长势好不好呢?何况,我喜欢舒服的穿着。只要服丧期一过,换回鲜艳的衣衫长裙,我就会注意衣服有没有沾上黄泥。我一向讨厌穿丧服,怎么看都是黑压压的,再变也变不出新花样来。”
“那么你对裁缝师是不感兴趣罗?”
“我当然感兴趣。又有房租可收,总是叫人感兴趣的。等播种完毕,我改天就去订做几件连衣裙。这个星期内,麦田就可全部播种完毕了。”
“还有一个增加房租收入的机会,”管家小心翼翼他说。斯佳丽为人精明出人意外,她过去不止一回的感到吃惊了。“布伦丹肯尼迪想如果在酒馆外再开一个客栈准能赚钱。他酒馆隔壁一栋房子可以利用一下。”
“谁会来巴利哈拉住客栈?太异想天开了吧而且,如果布伦丹想跟我祖房子,就该捧着帽子,自己来跟我谈,不必劳你驾。”
“唉呀!我只是顺便提提罢了。”费茨帕特里克太太将一星期家用的收支帐簿交给斯佳丽,暂时打消游说的念头。科拉姆比较有说服力,还是让他来说好了。
“我们雇用的人手比英国女王还要多。”斯佳丽说。她每个星期都说这句话。
“如果要养奶牛,就需要雇人来挤牛奶。”管家说。
斯佳丽接着说:“还需要分离奶油,制造黄油我懂,黄油也可以卖钱,问题是我不喜欢奶牛。费茨太太,这个回头我再过目。我要带猫咪去看他们在沼泽地挖泥煤。”
“你最好现在就过目一下。厨房已经没钱了,明天还要发女仆的工资。”
“真讨厌!我还得去银行领钱呢。我就去特里姆跑一趟。”
“假如我是开银行的,就决不会把钱给你这个邋里邋遢的女人。”
斯佳丽笑道:“整天就听你唠叨个没完。好啦!跟裁缝师说,我会找人去粉刷房子的。”
就是不准开客栈,费茨帕特里克太太暗忖。晚上她得跟科拉姆说去。
爱尔兰各地的芬尼亚兄弟会人数和力量,正在不断增长。巴利哈拉是他们最少不了的据点,各郡的领导人全聚在这个安全据点共商大计,被义勇军追缉的人也可以躲到这里来,不过在这只比村庄大一点点的小镇,陌生的面孔,很容易就被认出来。虽然特里姆的义勇军和保安队巡逻很少来这里,但是只要被一个眼尖的人识破,整个严密的计划就付之一炬。
“我们真的很需要客栈,”罗莎琳费茨帕特里克急迫地说。“你就说,到特里姆做生意的人愿意就近找个比镇上更便宜的客栈住,这个理由并非说不过去呀!”
“说得有理,罗莎琳,”科拉姆安抚道“我会跟斯佳丽说的,但不是马上就说。她心眼太机灵。暂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