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的身体和杜簿安床上的被子散发着异曲同工的温度,宣止骤然起身,它抖毛,甩掉温暖带来的酥麻感,直奔家属院。
校花在后面喵叫,是抱怨的情绪,宣止又把它吵醒了。
宣止从未这么早来家属院蹲守,它没报什么希望,单纯只是想离伯医生近一点,它想和伯医生说说话。
他想和人交流。
变幻成人后,旺盛的沟通欲总是被推送到至高点,逼迫它找伯医生倾诉,也只能找伯医生倾诉。
它没有其他成了精的朋友。
略长的毛发在微风里打转,宣止钻进楼道。老式居民楼的楼道里很安全,没有监控。
宣止的影子率先出来,细细长长一条,是个单薄的小少年。他蹲在角落里,对着石头说话。
石头沉默地对着他,宣止吵嚷地对着石头。
“其实我是一只猫。”
石头不以为然,小猫就把石头戳了一个跟头。
“杜簿安的舍友总说我不开口乱叫,”宣止对着石头解释,也表达自己的困惑,“作为一只猫可以不用说话,为什么做人却有这么多想法想要表达?”
“我难道不是一只猫吗?”
石头被宣止拿起,又高高落下,周身细碎的粉末灰尘砸了一地。
“杜簿安说想要养我,可我不需要主人。”
他细细分辨思绪,千言万语终究变为只言片语:“我有点难过,我不应该开心吗?”
宣止沉默一阵,更大的疑惑萦绕心头。
“可我为什么应该开心?”
家属院零零星星传出炒菜的声音。门厅内一声狗叫,稚嫩却嚣张,是比格。
比格男主人的起床气早就被折磨散了,他半死不活,被比格遛着走。
晨练的路线刻进了比格的骨子里,它精神奕奕地冲刺,宣止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没一会就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伯医生。
相较于比格,伯恩山总是显得过于成熟。
宣止想,原来他们还会晨练。
伯医生从未对宣止提起。
伯恩山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宣止,它脚步顿了顿,直到听到主人夏女士的呼唤:“小比,跟上。”
晨练时,夏女士和男朋友一起遛狗。这是苏先生的建议,作为比格的主人,苏先生一直忧心比格的教育问题,伯恩山作为别人家的孩子,在狗狗日常训练里一直担任标准示范官。
伯恩山叼着飞盘,送到夏女士手里。
“三二一走!”飞盘飞出去,伯恩山叼回来。苏先生满怀期待地看向比格:“学会了吗小伯?”
没狗理他。
夏女士命令:“小比,小伯。”
伯恩山正襟危坐。
“握手。”
伯恩山伸出手。
“趴下!”
“转圈!”
伯恩山一一照做,比格纹丝不动。
苏先生头痛欲裂:“昨天不是学会了吗?”
学会了,它只是装听不懂。比格甩动大耳朵,两只眼睛大面积斜出眼白,整只狗看起来心眼子巨多。
宣止蹲坐在不远处,完整围观了全部训练。
做狗真难啊。
早上的训练内容不多,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主要起到巩固训练成果的作用,同时消耗一下两只狗旺盛的精力,防止白天拆家。晨练完,夏女士和苏先生回去休整片刻就要准备上班了。
伯医生也可以开溜了。
他还是那套黑白黄,不疾不徐对着宣止招手:“怎么这么早?”
伯医生高大身影把蹲在地上的一团笼罩得结结实实。小猫没第一时间冲上来,还有点无精打采,伯医生不太适应。
宣止是化形之后极少数仍旧选择和普通同类生活在一起的妖精,伯医生已经习惯了成为这只孤独小猫的倾诉对象。
这次见面猝不及防,宣止还没打好腹稿,该如何哄骗伯医生出借手机。
石头已经没用了,小猫手劲儿大,一个高空落体石头四分五裂,十足的过河拆桥。
伯医生说:“宣止?”
他蹲下来,伯医生狗身有着飘逸的长毛,变成人之后乌黑的长发梳成高马尾,但他的眉眼凌厉,气势十足,宣止有了名字之后很怕伯医生连名带姓地叫他。
“伯医生,流浪猫被领养之前都要做很复杂的检查吗?”
伯医生一愣:“你去宠物医院了?”
宣止点头:“我不小心抓了人,害得他打了五针疫苗。”
“真的要做那么多的检查么?以前我被收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奇怪的步骤,那些人类医生还说要抽我的血!”
他这么小,可别抽干了。
伯医生绕过宣止的闲言碎语,径直询问:“有人要收养你?”
宣止面露难色,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嗯”。
他人现在就在伯医生面前,伯医生合理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