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等将领相提并论,而阚陵是个步将,并不擅长骑战。
苏定方这是刻意为之,先给窦轨一个机会啊……最好的结果是窦轨擒杀梁师都,攻占统万城,如此一来,苏定方就有可能继续坐在灵州道行军总管这个位置上。
这是李善在萧关时候与苏定方定下的计划,不过现在局势已经不同了,李渊八成已经决定要调苏定方回京……李善心里琢磨,如果梁师都能躲过这一劫,或许苏定方不会那么快回京?
“去报捷吧。”李善笑了笑,驱马缓缓入城,心里反复在思索即将而来的朝局变化。
李善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之前他判断李靖与李世民之间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毕竟有李客师站队秦王,所以李靖是没有必要做出选择的,这是世家门阀天然的自保意识所决定的。
但历史上的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后,立即掌控住了局势……从渭水之盟就能看得出来,颉利可汗并没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很大程度在于后方的李靖在试探着截断突厥的退路。
在长安发动兵变,而当时坐镇关中的大将李靖并没有表现出对李世民任何的排斥,这很难让李善相信,李靖与李世民之间真的没有任何的联系。
“阿郎,到了。”
李善条件反射的一勒缰绳,坐骑乖乖的停下脚步,朱八跳下马将名帖递给了不知所措的门房,“魏王殿下前来拜会裴相。”
初见(下)
这是一张满是沟壑纵横的老脸,皱纹深的能让这个时代最著名的阿婆李渊都叹为观止,眉毛、长须都打理的清清爽爽但也都花白,发髻上只有简单的一根玉制的发簪,一袭布袍并无奢华之处。
不是第一次相见了,但却是第一次私下的正式相见,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给了李善很强的记忆点……或许是因为老了却不肯在晚辈面前露出些老态,裴世矩偶尔抬起头时的那双眸子里闪烁着让人难以解读,但也让人不敢轻视的幽光。
其实在知道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李善最想见的人不是李世民、房玄龄、李靖这些普遍意义上的名人,而是一些带着传奇色彩的人物。
比如现在已经知道完全是空穴来风的红拂女,比如古代唯一以军礼下葬的平阳公主,比如房玄龄那位据说最会吃醋的范阳卢氏女,其中也有裴世矩。
裴世矩的传奇不仅仅来自于邪王,也不仅仅来自于语裂突厥,制《西域图记》,更是来自他一次又一次的转变。
李善开口的华美,谋略过人,先后为高平王、文帝所重。”
高平王就是秦王妃舅舅高士廉的祖父高岳,文帝自然指的是隋文帝杨坚。
裴世矩白眉微颤,“如何能与足下相较?”
“入隋之后,裴公之功绩无需多言,北至突厥,西至西域,南至岭南,均闻裴公之名。”李善用温和的口吻叙述,“功勋累累,位列七贵,不仅是世之名臣,更是能臣。”
这次裴世矩没有应声,只听着李善继续说:“后炀帝下江都,裴公随驾从幸……”
说到这,李善顿了顿,叹道:“炀帝不可谓无才,不可谓无能,但开运河不惜民力,伐高丽师出无功,下江都不守其位,更近谗喜佞,如何能不葬送大好河山?”
“那时候天下已然大乱,民变处处,炀帝骄奢淫逸,但也是因身边多有佞臣,裴公当时在做甚呢?”
裴世矩缓缓抬头,眯着眼打量着对面侃侃而谈的青年,“足下是责老夫亦为佞臣。”
“不错。”李善毫不客气的点头,“以裴公的眼光,当知前隋因何而亡,却无一语劝诫,只逢迎取悦,难道不是佞臣吗?”
“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故殿下建天策府后,先用杜如晦,后用凌公,均兼有才能刚烈之人。”李善并不觉得裴世矩会忽略凌敬,径直道:“直到武德六年从山东归来,晚辈亦不敢贸然投入秦王麾下,先遣凌公入天策府。”
“至今仍记得凌公所述,殿下曾言,欲借其刚烈一用,自那之后,天策府内公文调度,无凌公签押,即使是秦王下令,亦不能行之。”
裴世矩脸上的平静神色渐渐维系不下去了,作为一个完整的经历了隋朝如何一统天下,又如何二代而亡的名臣,他太清楚李世民的举动代表了什么。
如果秦王他日能登基为帝,必将开创一代盛世。
裴世矩有些后悔,并不是后悔之后投入东宫门下,而是后悔入唐后没有对秦王有更多的了解,如果之前知道这些,他一定会选择秦王。
不过裴世矩立即回过神来,这位暗地里与自己交锋了很多次的青年今日登门,说了这么多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下一刻,裴世矩双目圆瞪,面色铁青,双手摁住桌案,似乎生机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让他变成一头欲扑食的猛兽。
因为李善说的是,“秦王善纳谏,更愿纳谏,他日登基,裴公当为谏臣。”
“先为能臣,后为佞臣,再为谏臣,裴公美名当流于后世,史书有载。”
这才叫文人骂架不带脏字啊,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