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略有些警惕,“到底怎么回事?!”
“尚不知详情。”宇文颖支支吾吾的说:“据说是乡间青黄不接,饥民作乱。”
李渊在心里琢磨,去年今年持续了大半年的战事,从关内道调集了大量的粮草以供前线,并且从各地抽调粮草往绥州、银州、夏州这些刚刚收复的府州以安抚民心,所以在七月份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饥民作乱,的确是有可能的。
估摸着这些乱民的目标是宜君县的大仓,李渊有些烦心,但也没放在心上,只骂了句,“坊州刺史在作甚!”
这时候已经赶过来的宰辅杨恭仁开口道:“陛下,坊州近京兆,只怕刺史不敢贸然调兵。”
这句话颇为委婉,实际上是在说,你这个皇帝正在坊州避暑,坊州刺史这么敢调用兵力呢?
而且坊州不临前线,不像灵州、延州、代州那样,是不设常备军的,坊州刺史手中估摸着也没多少兵力,调用府兵那是需要兵符的。
李渊点点头,“记得是太子门下的?”
“杨文干。”李元吉答道:“孩儿知晓这人,早年是大哥的侍卫,后出任莫州总管,几年前调回关内出任坊州刺史。”
李元吉突然眼睛一亮,“父亲,不过数百乱民,孩儿去一趟吧!”
“你?”李渊有些犹豫。
其实李渊觉得李元吉是最合适的人选,原因也很简单,毕竟杨文干是东宫一脉在关内唯二的州府级别的主官,另一个是领大军在夏州的薛万彻。
如果在这时候让秦王一脉的将领去平乱,说不定就要惹出什么风波,而李渊是准备回京之后才彻底解决夺嫡纷争的,这时候如果惹出什么乱子,二郎可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李渊是没有杀子的计划的。
柴绍倒也合适,不过他节制北衙禁军,护卫仁智宫,不太合适领兵平乱,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齐王李元吉的确是最合适的。
不过李渊有点信不过这个儿子的能力,三个嫡子,二郎不用说了,大郎少有出征,但也晓军略,知进退,唯独三胡……虽然宠爱这个儿子,但李渊也不得不承认,太过平庸了。
平庸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那就是废物一个。
“父亲,毕竟宇文颖是孩儿举荐的。”李元吉一脸的期盼,“这次也带来近百侍卫,都擅骑射……”
李元吉喋喋不休的请战,心想虽然出了意外,宇文颖来报的时候,自己没来得及出凤凰谷,但如果能领兵平乱,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李渊迟疑良久才点头道:“近百侍卫不够,你从北衙禁军中选五百兵……以何人为将?”
李元吉想了想,“左千牛卫将军宇文韶,或者李思行?”
“李思行擅机变,通军略,可以其为主将。”李渊点点头,“宇文韶善冲阵,可为副将。”
李思行出身赵郡李氏,早在前隋就避仇太原,托庇于李渊门下,后来晋阳起兵之前,李思行在长安打探军情,后又出任左三统军,败宋老生,破长安,均有功勋,名列太原元谋功臣,爵封郡公。
宇文韶早年就是李元吉门下,曾随参与洛阳之战,甚至还因为勇武善战被李世民调至身边,在虎牢之战中颇有战功,不过在此之后,与秦王走的不近,所以并不被视为秦王一脉,倒是与太子有些来往,曾经随李建成在武德五年出征攻陷大震关的突厥。
对李元吉提出的两个人选,李渊很满意,一个是齐王府的属官,另一个既是齐王的门下,也曾经是秦王、太子的旧部。
当李元吉率六百余兵力启程之后,凌敬才从李世民那儿得到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心里大叫糟糕。
苏定方已经算过了,秦王以及诸将的部曲加上左右千牛卫的兵力,约莫在一千两百左右,但现在李元吉带走五百禁军,现在只剩下六七百兵力,若是事变,能守多久?
怀仁来得及赶过来吗?
开端(下)
在天台山一战后,不少天策府属官开始进入朝堂,凌敬如今是吏部员外郎,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秦王在吏部最得力的人物。
李世民在执政思路上与李渊、李建成都有着不小的区别,这一点在用人上表现的最为突出,关键位置不好办,但低级别的官员调配却一直在进行中,主要的执行人就是凌敬。
不过这一次随驾在仁智宫,凌敬的主要身份是天策府属官,秦王李世民的幕僚,吏部那边他不太参与,毕竟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
“听闻当年殿下奔赴虎牢,是留齐王统领大军围困洛阳?”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都很意外于凌敬的问题,不是因为询问齐王,而是因为凌敬提及虎牢之战,那一战让天下仅次于李唐的夏国输掉了所有的一切,而凌敬正是窦建德的谋士。
所以在天策府内,从没有人在凌敬面前提及洛阳虎牢之战……即使是杜淹也不会,因为这货是王世充的吏部尚书。
一旁的房玄龄虽然疑惑,但随即解释道:“名义上是齐王,但实际统军者是蒋国公屈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