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站起来,神情莫测:“宋经理,希望我们之后,相安无事。”别再拿什么“天凉裴破”威胁她。
宋怀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亡羊补牢,结果事情没能办成,反倒落下一个大把柄。
他回过神来,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磕了三颗速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朱助理小心翼翼:“经理,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把账平了!”
宋怀忠这些天借着装修和进货的机会,陆陆续续贪了几笔款子,总公司如果有心仔细查,不难查出问题。那丫头说什么“若非必要懒得跑一趟”,说不定转身就去总公司举报。
还没焐热的钱就要这么丢出去,宋怀忠心疼如刀割,恨不得一口咬死那黄毛丫头。
更重要的是,现在将她得罪狠了,哪怕他愿意拿出三四百万——当然他并不愿意——她肯定也不会转卖商铺。
他越想越气,手头一份账本狠狠砸在朱助理脸上:“你还说这是好事!”
这蠢货信誓旦旦,说只要他们一出面,对方肯定跪舔求贱卖——结果呢?
朱助理眼镜都被砸歪,却敢怒不敢言,赔笑道:“经理,既然她不肯卖,那就算了吧。”
“算了?怎么算?”宋怀忠活了四十多年,头次受这么大气。哪怕不是必须得到这铺子,他也不愿放过那黄毛丫头。
偏偏他一时真奈何不了她。
宋怀忠在宋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更何况浔阳天高皇帝远,不是宋家大本营。那丫头片子虽说穷酸,只是个开苍蝇馆子的,但也算是自己做老板,不像打工人可以靠人脉把她开除。又因为太上不了台面,宋怀忠以往见识过的那些商战手段,压根派不上用场。
苍蝇嗡嗡嗡的很烦人,想要一巴掌拍死,并不容易。
朱助理谄媚地笑道:“您听我说完。”
“我之前打听过那女的,她原本就是个摆摊的,有次误打误撞上了热搜,在本地小红了一把,恐怕就是借此机会捞了一笔,才有钱买商铺。这种人,没受过社会毒打,运气好赚了点小钱就飘了。”
“槐南街这边都是老字号,手艺不知道比她好多少,人家疯了不成,不去老字号,去她这小破店?没了那一时网上热度,生意哪里这么好做?说不准过几个月就破产。”
朱助理为了不被迁怒,提前做过功课。
宋怀忠听到这,脸色变得好了一点,他刚才也是被那丫头唬到了,没多想:“我要的可不是‘说不准’,如果她还走网红路子呢?再不济,还可以靠外卖——她可不是咱们宋家酒楼这种身份高贵的,不卖外卖。”
朱助理:“外卖简单,她一上线平台,咱们就买水军拉低评分,让她下架。”
“至于网红,正好我们宣传期会邀请不少探店博主,到时候暗中提一句,让他们近期不要接乱七八糟小店的推广,会有损我们逼格。探店博主都想蹭我们宋家酒楼的热度,不会不答应。她没法推广营销,想完全靠自来水红起来,那简直天方夜谭。”
“做得隐晦点,也不怕她看出端倪,狗急跳墙去举报,只会以为自己倒霉。”
“如此一来,她生意早晚做不下去。咱们再推波助澜一下,旧事重提,坐实那家商铺风水不好。哪怕她心里猜到是我们做的,到时候账已经平好,她举报只会被当做碰瓷。”
“甚至,她都不一定敢举报,到时候除了我们谁敢买这种邪门铺子?真惹怒我们,她的铺子不就烂在手里了?”
宋怀忠不由高看朱助理一眼,本以为这人除去忠心没什么大用处,没想到还有几分机灵劲。
这一套方法,能把那丫头所有路子都堵住,哪怕是他,也想不出拆招办法。
他转了转佛珠:“就按你说的办。”
“既然那丫头的铺子很快会空出来,我们等着就是。只是上面催得急……这样,隔壁铺子先装成甜品店,在那丫头的铺子空出来前,礼品店的熟食先在甜品店卖。”
“宋二小姐贵人事忙,年底之前把铺子弄到手,再解释一句是那丫头为了抬价一直不肯卖,二小姐不至于太怪罪。”
“你让装修队动作麻利点,尽快装完。还有开业的日子我准备提前几天,让宣传部准备起来,明天就开始宣传。”
裴宴落了他那么大一个面子,宋怀忠心里哪吞得下这口气。
反正开业的日期是他定,他打算跟那黄毛丫头前后脚开业,让她眼睁睁看着,宋家酒楼有多么烈火烹油,她自己则多么门庭冷落。
他想象着裴宴哭着求着求他买自己烂在手里的铺子,大喊着自己愚蠢无知,竟不知宋经理人情有多珍贵,为得罪他的事后悔不已的模样,终于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
宋怀忠这些盘算,裴宴一概不知。
她没将这次会面太放在心上——原以为是霍家人找她麻烦,后来发现是个莫名其妙的“宋经理”。
她记忆中完全没这人,哪怕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