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就像是刻在骨子里,血肉中,不死不休。
路今慈这人其实好胜心很强,是又在装可怜吧。
小骗子,不会再上当了。
徽月默念一段静心咒,居高临下望着他。
袖下七邪诛杀符在冷风中翻飞。
上辈子劝你心向正道无果,今生死不足惜。
血泊中的少年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只一眼,月亮黯然无光。
站不起来了
仙山上的乐修一到晚上便会吹奏乐器,悠扬的笛声缭绕在夜空中,这时候白雾就缠绕着青竹。
她手执一盏青灯,自迷雾中踏来。
一头青丝如瀑,在月色下泛着白光。
停在他面前,她垂眸时白衣被风轻轻掀起,素装红坠,飘飘欲仙,不似观音,又胜似观音。
路今慈满脸敌意。
他这人防备心很重,前世她特意掩去了掌门之女的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陪着他,至死都没提及过一句。她现在想的是估计前世脑子不好使,处处体谅他。
徽月厌恶地扫了眼地下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少年,居然没死啊!
那去死好了。
她掐紧诛杀符,二话不说就默念咒诀催动,又尝试了很多次。
没有半点反应。
竹叶上水就这么一直滴在她光洁的额头,不觉间她鬓角湿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徽月一时无语。
怎么没人告诉她,催动诛杀符也是需要灵力的!
瞥了眼路今慈,心生厌恶,话说他怎么就没被打死。
诛杀符用不了,还好有后招。
“你受伤了,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徽月蹲身看似关切,眼眸杀意翻涌。
少年一愣,血顺着下巴往下滴落。
他冷漠地望着她:“笑话看完就可以走了,别在这装清高。”
和前世一摸一样的话。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徽月道:“路今慈,我曾经来看你,关注你始终是因为这是我身为长衡山掌门之女的责任,仅此而已。”
路今慈愣了愣,似没想到徽月竟是这么一番身份,指节捏得泛白 。
他抬眼,凶巴巴道:“我不是狗,不需要你施舍。”
少年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是摔落在地上磕到一边的石头,额头都磕出血了,很是狼狈。
折腾了半天也没把自己折腾死,也真是命硬。
徽月眼眸发冷:“累了?”
手拿出金疮药,指尖沾上涂抹在路今慈额头处,动作很轻。
他下意识要躲,却没她手快。
你说他怎么这么嘴硬呢。
少年一愣,睫毛间血珠安静地滴落。
他喉结滚动,对上她温和的眼眸,月光恍得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混合了的紫魔草汁水的金创药,开始几日不会察觉到什么不对,可之后便是痛不欲生钻心刺骨的疼。
恰好几日后就是宗门内弟子比武,都不用亲自动手。
徽月眸色渐渐冷淡下来,他必须死在那里。
这么想着,碰到了一处血肉与布料粘一起的地方,要割开。
她二话不说取下簪划开那处布料,疤痕暴露在空气中,像扭曲的蜈蚣一样难看。
路今慈本能拦住她手。
徽月雪白的衣料被他掌间的淤血弄得脏兮兮的,他低眸看了一眼,白玉般的脸上血色明艳,有种堕落之美。
路今慈勾唇:“我说你这样,你那未婚夫知道吗?”
他玩味地望着她,声音暗哑,气流带动耳坠摇曳。
未婚夫……
徽月指尖一颤,只觉耳垂酥酥麻麻的。
她猛地拍开他。
她未婚夫将来不就死在眼前这少年的手上吗?
爹爹与共寂山掌门情同手足,刚出生就给她与共寂山少主订下了娃娃亲。
没记错的话前世路今慈入魔后第一个血洗的就是共寂山,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整个仙门一夜间惨遭灭门没有一个活口,那掌门的死状最是凄惨,魂魄都被路今慈拍碎了!
十恶不赦的魔头。
真是残忍到没有一丝同理心。
这种人赶紧下地狱,一眼也不想施舍给他。
“这有什么?”徽月面无表情道,“就算他知道,我要嫁的人也是他。”
虽还没见过对方,但相信爹娘的眼光。
爹娘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订亲自然有他们的考量,不会让她吃亏。
话音未落,路今慈猛然抬起头,黑瞳杀意翻涌,身上的戾气几乎要将白雾染黑。
有那么一刹那徽月在他身上看见了未来魔王的影子。
内心恐惧蔓延,她浑身发软有些站不稳。
少年伸手拽着她才没摔地上,徽月侧头看路今慈手背擦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