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明夫继续道:“我父亲以前曾沿着丝绸之路到达洛阳,而后来到了永安,见证了大魏的繁华之后他就带着我们家族的人到这里生活了,后来我继承了我父亲的遗产,就联合我以前的老友在这里开办了安娜宁教坊。”
傅瑜挑挑眉,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胡人愿意贩卖自己的族人到别国开办教坊的,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这时,那方才跟着史明夫的一个西域少年已经端着一个盘子上来了,他盘子上放了五六壶精美的酒壶。
这酒壶看着是铁制的,不过外面却镶嵌了些红红绿绿的指甲大小的宝石,傅瑜远远看了一眼,就知道不过是西域那边特产的次品宝石,比不上这史明夫手指上戴着的猫眼宝石,不过就算是次品宝石,能拿来镶嵌在酒壶上,也可让傅瑜窥见这史明夫的财大气粗。
史明夫亲自端着那做工精美的酒壶一一放在郑四海、傅瑜并王犬韬等人的桌上,又道:“这是我最近刚得的上等葡萄酒,唯有郎君们才有资格品尝。”
他低声细语的,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实在太低,傅瑜有些看不惯,但到底不好说什么就撇过眼没看他,郑四海倒是与他闲聊了几句。
楼下舞台上方才跳着艳舞的几个胡姬已经散去了,现在台下的是一个穿着露脐装的胡姬少女,她正赤裸着双脚在波斯地毯上跳跃,看着实在活泼艳丽,引得楼上楼下的观客一阵喝彩,甚至有人自楼上扔下红绸,红绸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在地,落在暗色的波斯地毯上,那胡姬的舞蹈却更加卖力了。
史明夫见傅瑜有兴致,便道:“这底下的少女是今天竞选头名的舞姬,有哪位客人若是看好她,自然可以扔下红绸,得红绸最多的舞姬得中头名。”
傅瑜道:“看来这红绸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史明夫低头笑着,他击掌,二楼后面的走廊上就有衣着艳丽的少女端着盘子上来,上面放着几方叠好了的红绸,史明夫道:“今日每位上楼的客人都有一条红绸,几位郎君是贵客,这红绸自然要我亲自来送,如果郎君有意想要多拿,却是要卖十两银子一根了。”
王犬韬在一旁轻声嘀咕:“十两银子一根,你怎么不去抢啊,奸商。”
史明夫只做没听到,傅瑜对这本没什么兴致,但他看着郑四海有所好转的情绪和一旁玩闹的正开心的七郎九郎,还是从众拿了一条放在自己的案桌前。
郑七郎扶着栏杆,手中拿着红绸晃悠,他问:“史老板,这楼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能在我们上头呢?”
史明夫道:“郎君们身份贵重,自然都是坐的最好的位置,三楼四楼隔得远又位置狭窄,看不太清台上的舞蹈,今日也来了几位永安的贵族郎君们,但更多的还是腰缠万贯的几位大老板和西域番邦的几位贵族子弟。”
傅瑜点点头,他方才仰头看的时候就看见秦老板正倚着栏杆往下望,这时,那跳舞的胡姬已是散场了,傅瑜听见楼上楼下乃至二楼都有几桌人开始高声议论着什么,他有些疑惑的向下望去,就见一个面罩面纱的胡姬出场了。
这女子一头褐色带卷的长发直垂到腰间,蓬松的大卷发上戴着插着两根红绿的大羽毡帽,她伸直了手臂拢在头顶,手臂上戴着一环环的细金镯子,裸露出来的肌肤白胜雪,她动了,她的手动得很快,赤裸的脚踝上还戴着金铃铛,随着她的舞步而轻摇慢响。
此时教坊内所有的乐声都已经停了,傅瑜只听得众人喧闹的声响中这一抹格外空灵的铃铛声。
这女子的舞步比起方才的舞姬还要跳跃欢快,她时而跳跃翻飞,时而划圈,她上身仅着红色的裹胸,身上挂着满满当当的金链子,金链子上吊着或红或绿的宝石和金色银色的环,她下身穿着杂色的蓬松羽毛裙,腰间缀有金环,整个人跳起来时身上的金环宝石相击出声,变成了她舞蹈的伴奏。
这胡姬的舞蹈很是新颖,虽并不如方才那舞姬的火辣奔放,却格外的有一种空灵之感,仿佛她在用生命舞动着。
楼上已是飘飘洒洒的落下不少红绸,就连郑四海也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他道:“我也曾去过洛阳、扬州和金陵等地,见过的舞姬不少,但能跳出这般灵动舞蹈的女子,委实少见,她若能得了这头名,倒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史明夫在一旁嘿嘿的笑着,郑四海问他这胡姬的名字,他却摇头,卖关子道:“这胡姬是我花费了大力气培养的,也是我见过的最为美貌灵动的番邦女子,她能夺魁是我意想之中的事情。”
傅瑜看着楼下跳舞的胡姬不语,他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他扭头看着王犬韬,正要问他是否见过这女子,就见他已是将满满的一壶葡萄酒喝了精光,此时脸色酡红,已有些醉意了——对于王犬韬来说,美食美酒的吸引力向来比美人大。
傅瑜叹气,他扭头,听见那铃铛声已是慢慢的减弱了,他回身看去,就见那胡姬跳跃着一个前冲,双腿已是跪了下去,上半身却弯曲着向上,她的脸也终于露出来了。
比绿宝石还要美丽的眼眸闯进傅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