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载体敏锐的耳朵还透过嘈杂电波听见了音乐声,那雄壮的旋律毫无疑问是贝多芬的《降b大调第四号交响曲》。成默屏息凝神认真聆听了一下,立刻就判断出这是来自dg卡拉扬·柏林爱乐的红卡版本《贝多芬交响曲全集》。
“有事吗?”井泉站定之后询问。
井醒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成默,苦笑着说道:“哥,我们被西园寺红丸给卖了,现在我在林之诺手里……”
阿斯加德与智慧之书(13)
“我马上给你打过来。”
井泉飞速的挂掉了电话,电脑屏幕上井泉反照着阳光的铮亮光头瞬间消失,只剩下skype的界面,以及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背景图。
此时井醒的腿还被绑在椅子上并不能自由移动,他扶着笔记本电脑,半转着身子看向了旁边的成默,脸上流露出一种艰难的情绪,低声下气的说道:“等等。”
成默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拿出了手机,装作在看什么的讯息的样子,实际上他飞快的打开了天巡(“sky scanner”欧罗巴流行的购买机票软件)查询了一下机票,默默的扫了一眼,成默就把手机重新放回了裤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成默在思考,而井醒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的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像是一个陷入绝望的股票操盘手,电脑屏幕上是他加了十倍杠杆的股票k线图,如今只等手中的股票跌破了盈亏线就要被强行平仓。
等待他的也许就是“天台”,这种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即便房间里的气温不过只有七、八度左右,只穿了一件睡衣的井醒却汗如雨下。
前些天从西园寺红丸手中获得乌洛波洛斯的喜悦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濒死的恐惧,如同利刃抵着他的咽喉。
气氛阴冷又窒息。
手中电脑压在大腿上重若千钧,像是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然而此刻井醒的脑子里闪过的却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回转。
他想起自己读小学的时候以自己的哥哥混社会为傲,在他们那个镇上没有人不知道他哥哥是混子,他也仗着哥哥的恶名到处惹是生非,在学校里自认老大,看谁不顺眼就要整谁,同学们敢怒而不敢言,看到他了都远远的绕着走。
这让喜欢看《古惑仔》的井醒获得了极大的快感,别人越害怕他就愈发的嚣张跋扈,还成立叫做“南星”的小团伙。因为他并不喜欢《古惑仔》里洪兴的陈浩南、山鸡,而是喜欢东星的乌鸦,他觉得陈浩南就像个软蛋,哪里有混社会还一副文艺范的小白脸模样?连自己的女人小结巴都保不住,被乌鸦一枪打死,所以当然是东星乌鸦更有大哥气场。
实际上别人都喜欢浩南哥,而他喜欢乌鸦的原因是他觉得他大哥井泉和乌鸦长的有点像,不仅长的像还都喜欢拿西瓜刀。
直到他拿砖头开了两个人头,大哥帮他扛了下来,跟着叔叔跑去了香江。井醒在镇上的好日子也到了头,没有大哥罩的小孩子继续嚣张只能被教育成猪头,曾经被他欺负的人刚开始只是整他,后面发现没有人帮他,于是开始揍他,他瘸着被打到青肿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哥哥写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帮他教训那些欺负他的王八蛋。
在把信寄出去之后他每天都在幻想着哥哥像脚踩祥云的孙悟空,从东海龙宫里抢来金箍棒,把那些见风使舵的王八蛋打的跪地求饶。而他就是玉树临风的小马哥,手里拿着92式手枪指着那些打过他的王八蛋恶狠狠的说:“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你,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他每天上学,就到处宣传他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一定会帮他找回场子,然而现实却是晴天霹雳,收到哥哥回信,哥哥却说叫他好好读书,不要做“乌鸦”要做“蒋天生”,还告诉他“男人的尊严要靠自己争取”。
井醒的精神有些恍惚,开始回忆《古惑仔》里关于蒋天生的情节,他记得这个最有文化的洪兴大哥好像是活了三部,最后在荷兰旅行的时候被东星的乌鸦给砍死了……
乱七八糟的回忆塞满井醒的头颅,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没有办法去盘算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死里逃生,他还没有认命,可他的大脑已经认命了,叫他放弃抵抗随波逐流。
一种隐约的绝望在吞噬他的灵魂,现在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激活了乌洛波洛斯,他觉得自己没有激活的那块名为乌洛波洛斯的手表,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懊悔像荆棘缠绕着他的身体,越收越紧,刺的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直到电脑屏幕上再次弹出了呼叫,井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颤抖着手开始操纵着那枚白色的鼠标箭头,点击了接听。
这种心情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在邮局门口将那封信投进了高高的邮筒。
这一次井泉没有用视频通话,只选择了语音通话,屏幕上只有井泉的头像,白色的圆圈里有一句竖着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