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听到消息，冒着初冬的风霜赶过来。

常衡把书房的门关着，但他们在外头仍能听见萧洹里头胡乱叫喊的声音。

疼痛漫上心头，林知意红了眼，问道：“你可看见猩红的痕迹到哪了？”

常衡记得林知意的叮嘱，在给世子锁上锁链的时候扒开衣衫看了眼，说道：“半个身子全都是了，腿上也初见痕迹了。”

林知意挺着大肚子的身子晃了晃。

这肚子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纤弱。

素云扶着人，紧张说道：“夫人，你没事吧？”

林知意轻轻摇头，她深呼吸一口气，道：“世子今日提前毒发，而且连腿上也有痕迹了，估计他得过两日才能恢复神智了。”

越到后期，清醒的时间越少。

等全身长满这些猩红印痕，那就是萧洹的死期了。

常衡急了，道：“这怎么行？端王世子明日就要送太后入皇陵，世子若没出现，端亲王必定知道世子如今的情况，那我们的筹谋就功亏一篑了。”

其实端亲王已经让人在朝堂上散播流言，说世子中了剧毒不久于人世，有几个效忠于世子的官员有了怀疑，还接连几次试探。

这些人若知道世子出了事，大有可能会倒戈相向。

林知意却不着急，“无妨，重要的是今日府里的消息不会往外泄露。”

她唤了邱十三现身，让他派人守好燕王府前后门和各处角门，站岗巡逻的人也不能少，免得有人利用鸽子传信又或者爬墙。

常衡仍是担忧：“那明日可如何是好？”

林知意只说：“今晚便见胜负。”

常衡这会还糊里糊涂的，不过他见林知意气色不大好，劝道：“夫人，您怀着身子，不该操心这些事的，您还是去歇会吧。”

其实他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世子毒发提前了，许多事都没交代。

“我没事。”林知意腰杆挺直，神色坚定，“我是他的妻，他布好了局，就由我帮他下这盘棋。”

常衡在她身上看到了世子的气势，觉得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他道：“一切听从夫人吩咐！”

林知意不慌不忙，简短有序的下了几个命令。

常衡先是惊讶，有些不信，可他看着林知意的神色，就不由得生出了信任，道：“属下立即去办。”

书房里，萧洹叫喊的声音还时不时传出来了，看样子，他还颇有精力。

可他这会越折腾，待他清醒过来，就越乏力，毒也会更加深入骨髓。

她就让人在书房门口摆了几个药炉，袁盛和田婆子他们看着火，让药香随着风吹进书房里，如此就能让萧洹没那么的激昂疯癫，不会太过损耗自身的精力。

药香盈满一屋，萧洹果然是慢慢平复下来。

但他不疯癫了，也是有些痴呆的坐在那儿。

刚刚结痂不久的手腕和脚踝再次被磨损出血，林知意只看了一眼，便是潮意上涌至眼睛，氤氲着一片水雾。

她别过头，没敢再看，只是用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润，她声线平静：“回去吧。”

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从前她只想过些安稳日子，不想招惹这些麻烦。

可她现在是他的妻，夫妇一体，他无力之时，她必须要在前头撑着。

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走过去。

因为如今她也有了自己想护着的人。

——

送灵的一切事务已是安排好。

明日一早，端亲王会携带百官把太后棺椁送到城门口，再由谢黎带队送入皇陵安葬。

可在这一晚却生了变。

端亲王还在温柔乡里，就有近侍来禀报，说偏厅那边出了事。

偏厅？

他一听就变了脸色，随便披了件衣裳，急忙赶过去。

一看，偏厅里放着的一个摆件的暗格被打开，里头空空如也，存放的东西早已是不见踪影。

“东西呢？！”端亲王气得不轻，青筋暴怒，“你们是怎么看守的？！”

侍卫们都不知道摆件里藏有东西，但他们轮番站岗，从未见过有可疑之人走进过偏厅。

还是王爷的心腹来查看过，他们才知道有东西被盗了。

他们如实禀报：“王爷恕罪，我们只见到王妃出入过偏厅。”

端亲王闻言，反倒一下子消了怒气，平静下来了，他冷嗤一声：“这个贱妇，嘴上一套，心里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