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雪夜。
谢长明并不失望,如果连大乘巅峰的修为都无法解开这禁制,即使再找别人也是无用功。
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去找别人。
一片即将消失的碎片落在谢长明的手背上,他读到了那只绿尾鸟临死时想的最后一句话。
“长老一定会替我等报仇,振兴绿尾一族。”
又很可笑。
秦籍若是对这些绿尾鸟有一丝怜悯,也不至于无节制地将他们当作工具消耗。
绿尾鸟的祖先是一只未开灵智的凡鸟,生着一丛漂亮的绿尾,因爱慕长明鸟的尾羽而请求交配,最后诞下五枚蛋,这便是绿尾族的始源了。
因为母亲是永远不能修行的凡鸟,所以即使同样是混血,绿尾鸟却仿佛低人一等,没有别的鸟愿意同他们联姻,同族间成亲生下来的大多是死蛋,而从外面找的鸟类灵兽只会让血脉更加稀薄。
他们希冀着长明鸟的血,却又怨恨憎恶着长明鸟。
谢长明并不怜悯他们,只是在想,他们要从盛流玉身上找到什么?
还是,小长明鸟只是饵,他们要钓什么?
那两人的尸体渐渐被白雪掩埋,化成水,融入土中,回归大地,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谢长明站起身,收回刀,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回到朗月院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谢长明解释道:“有点事。”
没说是什么,因为不想骗他。
盛流玉抬起头,金色的眼瞳冷冷地注视着谢长明。
就在谢长明以为要被质问时,他低下头,忽然道:“替我擦头发。”
半个时辰过去了,屋内又这么暖和,盛流玉的头发早就已经干了。
可能是好心地施舍给犯错的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长明笑了笑,正准备拿起毛巾和梳子,却先顺便用盛流玉洗过澡的水洗了手。
水是热的,因为浴盆下面镶嵌了灵石,水温和盛流玉才洗过时没什么差别。
盛流玉:“……你做什么?”
谢长明道:“嗯?不小心碰了脏东西。”
盛流玉“唔”了一声,偏过头,脸有点红,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却没再问下去。
谢长明拿起梳子。
方才轻易拧断别人脖子的手,现在正在温柔地为小长明鸟梳理长发。
鸟安静地坐着,歪着脑袋,任由谢长明摆布,很乖的模样,忽然问道:“从前,三年前,我记得你没有相熟的小师妹,现在是有了吗?”
谢长明不紧不慢道:“哦,三年前,你还记得陈意白是什么时候误以为我有个相熟的小师妹的吗?”
盛流玉:“……”
然后,他就当作没听到这句话,自然而然地略过这个问题,又问起下一个,语调平静:“那你和那个陈意白的关系很好,兄弟情深,经常在一起擦头发。刚才是去安慰他受惊了,所以去了那么久吗?”
果然,陈意白又随口乱说话。
而鸟又对饲主有十分的占有欲,以至于没认出来之前,谢长明连他的临时饲主都没当。
他解释道:“他一贯信口胡言,你从前不是听过很多?”
盛流玉点了下头,但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
谢长明思忖片刻,认真道:“他这么乱说话,不如让他闭嘴。下毒容易被思戒堂发现,可以给他下个禁咒,就当作让他修炼闭口禅。”
小长明鸟闻言笑了笑:“真的?听来不错。”
“真的。”
盛流玉又道:“算了,他上次玩骰子输了那么多次,也算提前讨回来了。”
梳理完头发,盛流玉抱着猫,躺进被子里,只露出脸,眉眼舒展着,很天真的模样。
谢长明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去留影峰?”
盛流玉被温暖和柔软的被子团团裹住,轻轻道:“我在外面看书,听人说你赢了石犀。”
“你知道他?”
盛流玉点头,恢复视力和听力后,他的消息也比从前灵通很多:“他们家的祖先中有一位飞升的灵兽,灵异之处在于可以进行天人感应。”
谢长明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他很厉害吗?”
盛流玉解释道:“虽然后辈不能再化形,可天人感应的能力却随着血脉流传了下来,不仅可以逢凶化吉,平日里的修行也极快,在同辈人中无人能出其右,所以石犀才会被燕城城主选中当弟子。”
谢长明居高临下地看着盛流玉,而小长明鸟什么也没看到,对此一无所知。
猫似乎察觉到什么,从暖和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往窗台上跳了上去,它宁愿忍受冰冷的窗台。
终于,谢长明道:“可我赢了他。”
盛流玉似乎很想看着谢长明的脸与他说话,便努力扬起脖颈,扭成了个很费力的姿势,闻言道:“本来就是你更厉害,你赢过他两次。”
谢长明久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