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本该是她时刻陪伴的时候。
将小家伙放到小床上,手指轻抚着他柔软的发丝,看着小家伙无忧的睡颜,慕槿歌却心事重重。
直到保镖将手机拿过来,“少夫人,三少的电话。”
慕槿歌起身,从外面接过自己的手机,直接置于耳边。
“嗯?”
低低的一声,透着不轻易示人的疲惫。
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她离开,他也忙得抽不出时间,会议不断。
之前她生产陪在医院,当了甩手掌柜,也落下不少工作。
这次她去帝都,他不能同行与之前当甩手掌柜有不少关系。
“不开心?”现在这通电话也是半路从酒桌上下来,站在走廊窗口,实在是不放心他们母子。
仅是一个字,让本就不放心的霍慬琛越发担忧。
不是故意让他担心,只是慕泽楷的状况多少影响了她的情绪。
她要做的事情势必会伤害到他。
而他夹在两人中间,才是最为难的那一个。
有些伤害好像无法避免。
她其实是想要避免的。
但她不可能放过幕言,如今就连慕……总之,所有人都彻底的牵扯进来,到如今的地步是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最后做选择的时候……
“我今天去见了泽楷。”她低低的开口,对比并不打算隐瞒。
她身边全都是他的人,说不定她让人调查泽楷的地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不愿见你?”
果然,他没有半点的惊讶,像是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今天,谈不上不愿见,也谈不上愿意见。
人都不清醒了,还有什么愿不愿意。
慕槿歌趴在床便,精致的下巴抵在床上,目光盯着床上的小人儿,将慕泽楷的情况同他说了一遍。
“……现在最难的就是他,无论那一边输了,都等于是在他心上割上几刀。”低迷的语气让人一下就能听出她情绪的低落。
霍慬琛靠着墙壁,手指落在窗台上,抬眸凝望夜空,目光落在那最亮的那颗星上,耳边是她依旧不愿对他人倾诉的难受。
“我不愿伤害他。但我也有我的不得不做。如果当初我没有贪恋他带给我的安稳,如果当初我拒绝他的陪伴,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
最起码,他不会像如今这样为难,不用夹在中间,被两股力量拉扯,像是要碎裂成两半。
那种痛,唯有体会过的人才明白。
“是我让他这样痛苦的。”
“槿歌,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当然!”慕槿歌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被所爱的人如此肯定,霍慬琛心底是浓浓的满足。
“可当初我也让你那么痛苦,甚至于让你……”
“不,那不全然是你的原因……”慕槿歌快速的打断他的话,当年将母亲的死全都怪在他身上是她绝望时唯一可以自我救赎的办法。
那个时候的她,必须要有信念活下去,所以将所有责任都怪在他头上,这样自己才可以无愧地活下去,才能替母亲报仇。
因为一个人没了爱,那就只能制造恨。
“当初就算你跟着我一起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母亲的。”
幕言是抱着让母亲必死的决心。如今回想,当初就算林君兰失败,幕言也一定安排了后招。
甚至极有可能想要趁机一起将自己也除掉。
但那个时候她没想到慬琛会偷偷安排了保镖在暗处,这才救了自己。
“那你还怪自己吗?”突然,霍慬琛又问道。
慕槿歌有片刻的沉默,眼底波动的情绪在沉默里渐渐消融。
她明白了他故意提起过去的原因。
他总能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最快的化解内心的愧疚。
“当年,如果我做得够好,或许许多事情都可以避免,但你因为爱我,所以过去的那些不好你都可以不在乎。他也一样!”
“你是他的家人,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跟幕言,引发战争的也从来不是你,他能理解,所以才会几次给你承诺。”
“不论其他,为了他的承诺,我们是不是也该更坚定的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而你能回报的不是一个人的自责,而是去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慕槿歌抚着公子的手一僵,眼眶也有些潮润。
她用力的点点头,却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这才喑哑的呢喃:“老公,我好想你。”
这份想念因为他的开解而迅速发酵,膨胀到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霍慬琛轻叹一声。
他又如何不是。
想她,想孩子。
更何况,她根本还没出月子就下床活动,尽管之前那段时间在医院里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