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怔愣了下,而后笑说:“是不错。”
大家都想着阿扉科举中了,谋个官当,他就不做商贾,做了官夫郎,这也是秦管家问,岑越说的心底话,要是林管家问这个,岑越便不会这般答。
林管家是世俗等级观念,听他这么说,肯定觉得他蠢笨。
“做官也难。”秦管家说完,又道:“各有各的难和好。”
秦府是百年传下来的老牌贵族,底蕴深厚,支脉广,就是一个旁□□也是五品六品的官,可到了主家这儿,大少爷进盛都做翰林后,战战兢兢御前伺候,二少爷更是断了仕途,以保全大少爷和宫里的惠妃娘娘。
都是有权衡的。
不过岑老板的相公,家里没根基,势单力薄其实也不错,做了地方七品小官,岑老板攒了几年银子,上下打点,逢迎逢迎,没准过些年能升一升,到个六品。
再往上,那就不能够了。秦管家虽是做管家,对‘官途’倒是有些见解的。
秦府大门开着,时不时有举人、进士捧着书信来拜访,还有地方官的,逢年过节走动孝敬,想疏通打点,找个关系。秦管家见多了人,要不是这几年同岑老板买草莓,这对夫夫人皆不错,他也不会多嘴的。
“下次送樱桃,秦府是订二百斤。”秦管家道。
岑越当即记下。秦管家又问:“岑老板,草莓皂还有吗?我们府上要的多,不用你送,按着价买——”
“牛老板那儿我是统共给的,他卖多少我不知。贵客照顾我生意多年,我还是按给牛老板的价给您算,一块皂五两银子,我货不多,昨日同牛老板定了一批。”
秦管家神色无异,点了点头,说:“我府上五十块。”
“我记下,七月送来。”岑越道。
秦管家便点点头。
之后送唐府,也是草莓要了,要定樱桃,倒是没怎么要草莓皂——唐家女眷少,唐宵的姐姐也不爱打扮,唐宵姐姐嫁给一个武将,在边关,不喜欢涂脂抹粉,倒是喜欢舞刀弄枪。
唐大人曾说,女儿要是跟宵儿换一换就好了。
可见唐宵姐姐在家中时,是练武的好苗子。
人家没要,岑越想着到时候多了再给送十块。之后草莓送完,各府都问了草莓皂,岑越给人家陪不是,说量少——
他总算是知道,牛老板为何昨日火急火燎跑来,非得跟他签合同定了单子,这草莓皂很火啊。
也因为紧俏,桃花乡齐家果园出品的草莓皂只在贵族女郎中流行开来,后也有买其他的草莓皂,用着却不如齐家的,后来只认准了齐家,每年草莓下来,女郎们皆是盼着草莓皂,可谓是‘一皂难求’。
岑越:炒货高手。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阴差阳错吧。
送完了货,岑越在客栈修整了两日,车队人不休息,骡子马要休息的,他也买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两天后出发回桃花乡。
客栈人见岑老板离去后,便唏嘘:“这人做买卖倒不是很机灵,那般贵价的草莓皂,直接给了绸缎庄的老牛。”
“可架不住岑老板有行商的运气,这点不是谁都有的,有些人再机灵再能言善道察言观色有什么用。”
“可不是嘛,羡慕不来,初来乍到就搭上了秦、唐二府。”
“绸缎庄的牛老板你也别小瞧,我听说他背后也有官老爷的……”
“那这岑老板确实是‘撞官运’,前两日听他说,他家相公今年考恩科,你说这以后考中了——”
“即便是考中了,做了官,糟糠之妻不下堂,那也要另纳美妾。”
这人不是那意思,专注说:“岑老板做了官夫郎,总不该在继续做买卖了吧,这抛头露脸的。”
“对啊,他不做买卖了,北雁郡城不是空了下来。”
几人说笑,想着空下来的市场他们占了,但也有人心里明白,就是岑老板不送货,那桃花乡地里长得草莓,换旁人送不也不一样,但这会没人说这个‘触霉头’,先开心开心。
六月初回乡,轻车路上跑的快,不过八日就到了。
岑越想着阿扉和圆月,是刚进乡里,就被一人冲出来,幸好王勇拉着缰绳,一边骂:“你是不要命了?往底下跑。”
“求求郎君,岑郎君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那人跪地喊。
岑越心想,他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拦路喊他做什么,掀开了帘子一瞅车旁跪的人,当即是脸色沉了,这不就是壮子么。
“你找错了人。”岑越道。
李壮子跪在马前不走,是要磕头张口就嚷求您让我和——
话还没说完,岑越冷脸打断了,“你和我家谁都没干系,你是姓李,是在我家做过活?还是我拖欠你工钱?旁的没什么事。”
“王勇,拉他走,要是再敢上前,那就给他绑了丢在一旁。”
王勇第一次见岑老板发火,当即是跳下马车,一胳膊就把李壮子拉扯起来,李壮子怎么说也是庄稼汉,还算高个子,不过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