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在哪？”

你盯着他说道

“我只信人定胜天”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

作为一个人类，永恒的苦难的受害者，反抗一位神邸所迸发的那种姿态，多么令他动容啊。他几乎难以抑制那股澎湃情感，甚至比之前每一次都更为强烈，玉帝垂下眼帘，又轻又淡的声音萦绕在你耳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的眼神里包含了某种浓稠且难以言喻的意味，被他那双眼睛注视着，你感到强烈的不安，你晃了晃神，又坚定的说道：

“国祚断，我命亦断！”

你本就不是这世界之人，若是强留他有的是手段。可那也不过百年的光阴，弹指间就过了，他要的是更多更多的……

他费劲心血以封神榜补全天地规则，如今却要为你推翻重来，真当是命也，他叹了口气，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凡事都有代价……”

他静静亲吻你的手腕，猩红的血液沾在他的唇边，你感到手腕被轻柔的触碰着，被温柔的舔噬着，一种奇异未知触感牢牢缠绕着你，与你建立了连接，连接了一切事物的命运过去与将来

“那么，代价是……”

像是感到什么强大的气息，殷寿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瞧见，握着斧钺的手背蹦起青筋，他冷哼了一声

可在凡人的角度看来，只是一道金色阳光直直照射在你的手腕，你的伤口被照的发痒，愈合的飞快

乌云散去，祥云密布，你平息了天怒，殷寿却没有那么高兴，他眉头紧锁，显然还在为你的鲁莽而生气

“你不该这样”

你看向殷寿，安抚道：

“我生在朝歌，也将死在朝歌”

你如同起誓的话让殷寿所触动，心中满是欢喜，柔软而厚重的情感充斥着他的胸膛，对你怀有最崇高的爱意——就是把他视若生命的权柄分享给你，他握着你的手拿起了那把斧钺，一字一句，金声玉震

“从今天起，王女同本王享有同样的权利”

众人旁观了全程，兴奋、快乐、颤栗、这股呼声震耳欲聋，如同潮汐一般席卷整个朝歌城里，胜利的欢呼让天地都为之颤

“天佑大商！！”

“天佑大商！！”

————

夜里，神明在你耳边低声细语，授意你前往寂静的祭坛，那里曾尸骸遍野，祭师曾用鞭子抽打着奴隶，曾用锋利的匕首割开了奴隶的喉咙，那里溅满了无数被献祭的奴隶与野兽鲜血，那里有无数亡魂留下的哀嚎。

但那些都不是神明所钟爱的祭品

被神明所选择的，是你

你站在空旷的祭坛上，天际垂下一纱罗，犹如天锁。你捉住了它，霎时一阵轻风托起你的躯体，失重的感觉随即而来，你攀附着纱罗，长长的丝带与轻柔的披布在你身后鼓动，如月光般流淌着细碎荧光

你自下腾空至天界，世界恍若梦境般在你眼前展开它的一角，周围的星辰犹如华丽的珠宝闪烁着光辉，天地倾其所有才建造出的宫殿，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瑰丽。宫殿的中心端坐着一位自宇宙初始就诞生的神明，他身着玄衣，墨色的发丝被束在琉璃冠下，周身围绕着两条象征权力的金龙，那双黝黑的瞳眸注视着你，摄人心魄

他沉湎地情感让你心惊肉跳，你预感到你无论走向何处，都会被那无所不能的神明所掳获

他即将在你身上获取巨大的欢愉

他玉骨似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闷响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敲击着你的心尖

你从降落在这个世界瞬间他就已然知晓，弱小的你带着通透的光芒漂浮在虚空之中

他演算了一千七百五十次，你都是死劫，你不愿永居上天也不愿修行法术，他用蟠桃圣果延续你的寿命，你也郁郁寡欢不得笑颜，一心想脱离这个世界。哪怕是把所有弑神的杀器封印起来，在那千次推演中你也总能找到方法离去

他只得把你投生在殷商王家，商王殷寿是上古轩辕黄帝的血脉，乃是下一任天地共主的人皇，人皇的血脉与气运可保你肉体不死

人类的欲望肮脏无比，神的欲望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人命若朝霜，天地无终极，凡人要你一世，可他却能要你生生世世

「我可怜的玄鸟，永远也只能在这片土地上飞翔，再也不能去更广阔无垠的世界」

玉帝看着你像是猎人看到自投罗网的猎物，那过于精致昳丽脸庞终于带上了笑意

“终于抓到你了，我的玄鸟”

他修长带着骨节的手指动了动

你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他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触碰你了，他托起你的手腕放在唇边，眷恋地亲吻着你腕内青白的血管，白日里你受伤的血痕早已消失，留下的是新的红色印记

你的双眼美丽得如同一泓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