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和萧云被下人们牵去玩了,祠堂里,王芷烟先是给萧叙请了香,上完之后又跑了一趟,给萧洄也请了一道。
闭着眼,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小声地许愿。
萧夫人凑过去打趣道:“给你小叔子求什么呢?”
王芷烟半睁开一只眼,盯着佛祖金身小声道:“求的平安。”
“还有……”
她向萧夫人勾了勾手,凑过去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萧夫人听完登时笑了,拍了拍她的手臂:“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娇娇刚回京,他在我心里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前些天还意气用事被他爹打……你说说,这么顽皮的一个性子,如何能找到好人家?”
“还是留他在家里,让他大哥再教教他,我也放心些。”
王芷烟俏皮道:“早点求也没什么坏处嘛,缘分这种东西。来了挡都挡不住的。”
“而且,小叔子聪明着呢,一点都不用咱们操心。”
寺庙外吵吵嚷嚷的,人潮攒动。王芷烟从蒲团上站起身,伸手扶着萧夫人:“娘,外头出什么事儿了?”
萧夫人远远望了一眼,什么也看清:“不清楚,广寒寺人太多,发生矛盾是常有的事。”
她在担心萧怀民:“宝珠,快让人去找找老爷。”
广寒寺很大,从山门到寺庙中间还隔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宝珠等人找到他时,萧怀民正坐在算命摊前,那对吵架的夫妻跟他离得不远。
那名妇人被自家男人拖出去的时候,秦氏正好带着人走到他面前:“老爷,您怎地想起来算命了,不是从不信这些的吗。”
萧怀民淡道:“走的累了,刚好在这坐坐。”
他把手里的签递给半瞎子,半瞎子接过来,用手摸着纹路,仅存的右眼眼球浑浊,不知道是能看见还是不能看见。
秦氏目光从半瞎子身上收回,问:“方才发生了何事,竟然那般吵闹。”
萧怀民甩着衣袖:“没什么大事。”
秦氏疑惑地点了下头,知道他不愿意说。半瞎子开始解签,他先是神神叨叨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念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经,最后才说:“这把签很奇特,我方才根据上头的签文起了一卦,发觉您与此人的缘分已断。而且还是被您亲手斩断的,未来你们会经历很多次选择,矛盾。您和他永远会背道而驰。”
“签上说你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萧怀民眉梢稍动,沉着冷静的表情似有松动。他一双眸子曾洗尽铅华,如今却因为这签语变了三分。
秦氏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只对这签好奇极了:“老爷,您在算什么?”
萧怀民没有回答她,只问:“大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半瞎子摸着他留的极短的灰白胡子,眼露疑惑:“说来奇怪,明明算的是死局,但签上却告诉我事情已有转机,并且这个转机已经到了,正安然地前进着。”
这是很矛盾。
他从未见过这么矛盾的签。
有转机。
萧怀民将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抽/出,仍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拱手道:“多谢大师。”
他看向秦氏:“阿芙,给大师付钱。”
秦氏疑惑:“你的钱呢?”
萧怀民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瞥一眼躲在一旁的儿媳和孙子孙女,小声道:“方才人多,应当是被偷了。”
“下次小心些,还是要带些侍卫跟在身边。”秦氏一边嘀咕一边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半瞎子收起银子,笑得另一只眼都消失不见了:“谢谢贵客,欢迎下次再来。”
秦氏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萧家人浩浩汤汤地来,又浩浩汤汤地走。
半瞎子整理着摊子,准备收拾收拾买点东西回家。秦氏出手大方,他可以两天不出摊。
他收起算命幡,又将罗盘龟卜连同签筒一块放入包袱,动作间带起一阵风,没注意到一张纸条被掀飞,然后飘啊飘的,飘到了地上,被洒扫僧人清除掉。
恍然间,那名僧人只来得及看清上面写着什么人的生辰八字,而最后两位是“戊辰”。
王芷烟先分别把两个孩子抱上马车,确定萧怀民和秦氏也已经上车后,她把自己的心腹婢女琳琅拉到一旁。塞给她一个钱袋和纸条,低声道:“去,找住持再帮忙点一盏长生灯。”
“记住,千万要亲手交到住持手里,万不可经他人手。”
广寒寺的长生灯很有灵,有很多人都愿意花钱来点。萧家基本上每年都要来点一次。
再过两日佛堂里的长生灯就到期了,这次来秦氏和她又续上了。
自从王芷烟嫁入萧府以来,琳琅每年都要做一次这样的事。她很忠心,不会问,也不会偷看。
琳琅找到了正在佛堂里念经的住持。
萧家为广寒寺贡献了不少香火,这里的僧人一般都识得她们,当然也认识王芷烟身边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