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太乱,像王芷烟这种的女眷都不敢出去,只能在城内。但城外的难民才是最多的,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才是最需要帮助的。
可没人敢冒这个险,朝廷也不会让人冒这个险。
这个时候济世堂的好处就体现了。
他们人多,钱多,粮食也多,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出城。
萧洄握着茶杯,手指在杯壁敲了敲,问,“那你家公子一般都什么时候出门?”
“天刚刚亮就走了。”
“……这样。”萧洄思索着,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多谢招待,我便先走了。”
“啊?就走了?”温书放下手头工作,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吸了吸鼻涕:“您刚来就走,不再多待会儿吗?是不是温书招待不周,三公子生气了?”
“哪有。”萧洄哭笑不得,少年大半张脸缩在雪白的狐裘里,露出的一双眼睛圆润而清澈,里头藏着笑意:“我身体不好,得回去啦。”
温时嗷了一声,“您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二爷前两天还因为您生病写信骂晏大人呢!”
这他是知道的。
他刚一点头,就听温书又道:“二爷昨晚又寄了一封信,说您到现在都昏迷不醒,感觉要死了哩!我家公子劝都劝不住。”
萧洄:?
怎么还带诅咒的?
翌日,天刚蒙蒙亮。
萧府下人院里点起了灯,开始一天的忙作。南院一如既往的安静,只余路上点着些灯笼——这里的主子向来不爱早起,下人们也可以晚起半个时辰。
长清低着头,从空无一人的路上走过。
他来到南院的院门。
里头黑灯瞎火一片,看起来还没人起。
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长清丝毫不意外,他走到旁边的围墙,一跃而上。
脚刚踩到墙壁,头上就传来凉凉的一句:“喂。”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长清差点没从墙上又摔下去,创造他习武生涯的黑历史。
他抬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
季风靠坐在树干上,一只腿曲起,另一只腿随意垂下,着一身黑衣,呼吸声几乎没有,快要成为树的一部分,着实难让人发现。
在这般冷的天气,穿得还这样单薄。
没想到南院还有这般武艺高强之人,长清愣了一下,然后认真道:“我不叫喂。”
树上的少年轻蔑一笑。
长清:“……”
萧洄跟着季风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想刚才那件事。
“愣着干嘛,还有事儿?”
长清回神,摇头,目光不自觉挪到那位黑衣少年身上。
“没事就走吧,悄悄的,别让我屋里的发现。”萧洄裹着披风,往前走了两步。
长清跟在后头,还是没忍住问:“您就带他一个人?”
“嗯。”萧洄以为他嫌人带的少了,解释道:“别看他年轻,功夫厉害着呢,我屋里所有人加起来出手都不带给他挠痒的。”
“……嗯。”
刚才已经有幸见过了。
偏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没什么人,静谧无声。
温时正靠着榻假寐,车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马车忽然轻轻一震——有人上来了。
他睁开眼,看到少年携裹着一身寒气掀帘而入。
眼睛亮晶晶的。
“阿时哥!”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别说我短呜呜呜
萧洄紧挨着他在榻上坐下, 没什么气色的脸上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对着他又喊了声:“阿时哥。”
温时抿着唇,“你屋里早上给做的甜品不成?”
“没有,我早上还没吃。”
但他的嘴是真甜!
猜到了。
温时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早就备好的饭菜, “将就着先吃些吧, 一会儿忙起来可能一天都吃不了多少。”
眼看着青年将饭菜一一摆出来,萧洄却不着急吃, 而是笑意盈盈地凑过去。
“阿时哥, 你为什么让长清来找我?”少年一字一句, 眼睛里写满了狡黠,像只在酝酿坏主意的狐狸。
温时嘴角弯了弯, 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同他如出一辙。
“嗯?你昨天来我院子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他昨天在院子里特意问了温书什么时候出门,他便来找他了。
温时天亮出门,萧洄便天不亮就起来等他。
主打的就是一种特殊的默契。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车内互相打哑谜的时候,车外头的气氛正一片僵硬。
季风一撩衣袍坐下, 冷眼盯着正要伸手去架马的男人。
青年穿着一身方便行事的灰色武袍, 银月面具上反射着熹微的晨光,嘴角崩成一条直线。
察觉到他视线, 长清举起双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