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人被他们这动静吸引,朝这边看过来, 两个男子, 光天化日之下,离得如此之近, 莫不是……?
萧洄听到了周遭的议论,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了。他咳了一声, 放低声音:“我如今这么惨, 都是因为你, 你要负全责。”
“这不正负着么。”晏南机轻声说了一句, 萧洄没听清, 问:“什么?”
“我说。”晏南机顿了一下,道:“这次跟我办完这个案子,我就允许你休息几天,以后也不用看那么多案子了。”
“真的?”
“嗯。”
那可真是好得很啊!
萧洄忽略心底那抹不合时宜的不舍,嘴上说着:“那些鸡毛小蒜皮的案子,我早不想看了。”
晏南机赞同地点了下头。
“确实不该让你看。”他却是在说另一方面:“有点暴殄天物了。”
萧洄:“……”
他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以后跟着我办案吧。”
不要。
坚决不要。
萧洄扭头就走,谁叫都不回头。
方才杂耍的摊子旁,是一个西域奴役贩卖处。金发碧眼的奴仆们衣不蔽体,脖子和手脚被粗麻绳拴着,关在一个特大的牢笼里。
三国禁止贩卖奴役,但外邦可不禁止。
富庶如京都,最是喜欢花钱买一些漂亮玩意儿,漂亮的衣裳、漂亮的首饰,甚至是漂亮的仆人。
对于中原人来说,西域的血统是非常奇特的。看惯了黑发黄皮的同族,这种金发碧眼白皮肤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非常吸引人的。
说白了,就是西域的一只狗在中原人看来也是漂亮的。
围在摊前的人很多,但买得起的人很少。
“你看那边那个男子,生得当真好看,呀,他好像在看我了。”说话这人明显是第一次来。他的友人还没说话,旁边的人先开口了,“这算什么,前些天的那个那才叫“当真好看”,明明是男子,却又像女子般妖艳柔弱,皮肤白得晃眼,只可惜刚带出来一天就被人买走了,现在连看都没法看。”
“对对对,我之前也看到过,买走他的人可是花了五十两黄金!”
五十两黄金就是五百两白银,西域奴隶面向的本就是达官显贵的有钱人家,卖得本就贵,但最贵不超过黄金三十两。五十两这个数目一出,那人就知道此人说话并没有开玩笑了。
因为这些奴隶都是靠脸卖价钱的,长得越是漂亮,就越值钱。
想到这,那人不禁感叹,“哎,如此之颜色的美人也不知道被谁买了去。”
另外一人坏笑道:“被谁买了去不都是那样,春宵苦短日高起,颠鸾倒凤云雨时……不知那美人还遭不遭得住……”
料想到那种春光场景,一起谈话的几人同时笑起来,心照不宣地对视了好几眼。
“麻烦让让。”一锦衣少年拨开人群往前钻,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量高挑的男子,正不住地低头向人群颔首致歉。
挤了好半天才挤到前面,正巧站在说话的那几人身边,萧洄拉着晏南机的手放下,松了一大口气。
“这不就进来了嘛!”
晏南机蹙眉理着被弄皱的衣服,没心情说话。
“嚯,异族人!”萧洄一转身瞥见笼子里关着的几个西域男子,大白天的,他们身上的衣服穿了好似又没穿,被这么多人围着看,漂亮的眼睛里全是麻木。
“大兴居然允许买卖人口?!”萧洄不可置信道。
当这个破官前,萧洄被迫看完了大兴所有律法,知道人口拐卖和买卖奴隶是犯法的。
当时他还称赞建立此法的人很聪明,有远见。
这个律法被普及得就算是个孩童都知晓,萧洄还以为这个世界都不存在人口买卖。
可如今看起来却不是这样。
关他们的笼子很大,铁铸的。一米八几的大汉被人像狗一样拴起来,任人观看。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但他们早就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或者说,某个程度上来看,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西域人普遍高大,更别说是男子。为了确保买家的人身安全,这些奴隶在被推出来卖之前都会经历长达三年时间的驯化。
没人知道那些腆着脸笑得精明的商户是用怎样的手段将人驯化的,但总之,能拿出来见人的,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而是被当做一样商品来贩卖。
西域商人把这种人叫做月奴。
月奴被买去干嘛,大家心知肚明。为了能让买家对“商品”有更清晰的认识,商人们给他们穿的衣服布料很少,用来维持他们早已不多的尊严。
他们袒胸露腹,光着一双长腿。
忽然,笼里有个月奴跪倒在地,众目睽睽之下,两眼外翻,浑身抖动不止。他的动作惊醒了笼里的其他同伴,他们双眼麻木的看着他。
那个月奴一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