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这种缺德事,就怕被人检举。不过他们也不怕,以他们的家族势力,京都里能管的衙门没几个。
在此之间,萧洄曾跟他们提过“条子”是什么意思。相当于一个暗语,一旦有可能被抓,哥几个一声喊,所有人先跑了再说。
这玩意儿还是萧洄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用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所谓的刘兄,年岁看起来要稍微大一些,但性格却一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听见好兄弟把自己卖了,当即就慌了:“哥们这不是好久没见你,有点情怯了嘛,听说你最近当了官,还破了好几桩案子……”
刘兄渐渐没了声音,萧洄挑着眉,似笑非笑:“难道你们几个最近又干了什么坏事不成?这么怕我?”
“没……”白兄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怎么会呢,别人我不知道,但哥几个你是再了解不过的不是吗?再说了,以前我们干那些事的时候,你不也在吗,你要真是当了官就想来抓我们,那我没话说,只是在此之前,萧大人你还是掂量掂量如何把自己抓进去吧。”
萧洄乐了,起身换了个位置,靠在墙上,欸了声,“我寻思着咱以前也没干啥犯法的事儿吧……怎么现在你们看到我这么大反应?”
刘兄这下缓过来了,气儿是不喘了,但性格还是怂的。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嘀咕了一句:“还不是你萧大人最近风评太甚,怕您把我们抓进去赚功绩么……”
虽然他们确实没干什么违法的事,但这就是一个本能反应,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硬要说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天色不早了,萧洄懒得再跟他们掰扯,本来只是想单纯地打个招呼,没想到后续扯出这么多事。他从季风怀里拿过炒栗子,一手塞给刘兄:“好了,是哥们这次对不住,下次不会这样了。”
刘兄挣扎着爬起来,闻言震惊抬头:“还有下一次?”
萧洄笑了一下,露出两颗不明显的虎牙,道:“没有下一次了。”
既然遇见了,萧洄顺便邀请几人初十那天过府来参加寿宴。白兄几人一脸受宠若惊,“不是吧萧洄……这还能有我们的席位呢??”
“嗯,怎么,不想来?”
“不是……只是觉得这事儿吧,来得太突然了,跟梦一样。”
他们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带着萧洄玩了几天,这么久没见了,本以为对方早就将那短暂的友谊给忘得一干二净,却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并且再见时一点不客套生疏,甚至还亲自相邀。
初十那天去的达官显贵一定很多,要知道,就是他们自己的父亲都不一定有资格被邀请。
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得到了父辈们想都不敢想的机会,因为曾经一起捉鸡斗鸟的友谊。
从外面回到家,萧洄先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吃了饭,而后才伴着月色一路哼着歌到了西园。
院门轻掩着,仿佛知道有人会来。
萧洄让灵彦季风先回去,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他还从没在这么晚的时候来过这里,感觉和白天不大一样,这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或许是夏天快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居然传来几声蛙叫。
他从容走过院子,却被出门的温书撞了个正着。书童警惕地抓起放在门边的柴火棍,“谁在那?”
“温书,是我。”
等少年走入灯下的那一刻,温书立刻扔了棍子,兴冲冲跑了过去:“三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咱们这儿了?”
萧洄抿了抿唇道:“来找二哥有点事,他现在方便吗?”
“方便,二爷跟我家公子晚上要看会儿书才会休息,您跟我来。”温书带着萧洄去了书房,刚刚走到台阶处,童子提起一道嗓子就喊:“二爷!公子!三公子来了!”
温书扭头跟萧洄解释:“公子和二爷有时候看书会入神,一定要早点出声叫他们。”
萧洄点头,对他这个“看书入神”的借口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书房传来动静。而后温时亲自过来开了门,青年背着光,朝他微微一笑:“来了啊?”
萧洄点头,往里走:“我来看看请柬写完了没有,明天就要着手派人往外送了。”
这书房他来过几次,萧洄从温时身边路过,抬脚踏进门,萧珩这会儿坐在书案前,只着一件中衣,手里正捧着本书看。见他来,也没分出点眼神。
萧洄只好自己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二哥,我的请柬你写了吗?”
萧珩没搭理他,只扬手往里头一指——属于温时的桌案上堆满了红色封皮的请柬,它们被一摞摞摆好,整整齐齐占满了一整张桌子。
萧洄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封翻了翻。确实是萧珩的笔迹,他又重新拿了好几封,发现其他的也是如此。
接近一千封请柬,全是萧珩亲手写的。
“看来萧大人有点不放心,亲自来检查了哦?”见到他的动作,温时从后面凑过来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