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实际上，对方教李天宇的那段时间，李天宇啥也没学到，理论倒是看了不少。

对方的教学主旨就是不学理论什么都白费，又是要他揣摩那个斯基这个斯基的理论，又是让他彻夜拜读业界前辈的传记。

除却上高中的那段时间，李天宇几乎就没有这么废寝忘食过。

他把老师推荐的书籍全部看了一遍，每次看书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受益匪浅，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窍门，打上就要打破演技的壁垒。

可一旦实践起来，李天宇就立刻破功，他该演成什么鬼样子还是演成什么样子

知识进入他的脑子里，进入他的心里，可却没有办法完整地从他的脑子里表现出来，反而是以一种歹毒的形式从他的肢体眼神中表达出来。

“朽木啊！朽木啊！”

演技老师忍无可忍后，摔下一句朽木就提交了辞呈。

经此一遭，李天宇本就没有多少的信心更是没剩下几丝。

他着急上火的时候，偏偏公司这里又给他接了一部剧。

李天宇想要拒绝还拒绝不了。

就在他感慨未来在哪里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圈内好友的私聊。

对方名叫赵志同，他俩之前曾经在一个剧组待过，因为都处于演技的底层而惺惺相惜。

和李天宇一演戏就五官乱飞不同，对方演技不好是因为表情太木，不管做什么都像是机器人夺舍真人。

两个不会用脸的卧龙凤雏，在同一个剧组火速熟络起来。

前段时间，李天宇听对方说他去了一个小剧组。对方还说那个剧组虽小但是各方面待遇都不错。

其中唯独有一点让他有些不适应，那就是导演过分严格，经常会让他们把重拍的戏份返工再来一遍。

或许是对自己的演技有着深刻的认知，对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听不见丝毫的抱怨，反倒是愧疚居多。

“天宇，说真的，有些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演技好一点的话，会不会就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入行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名气都没有，好不容易起来些名气还是因为黑热搜。

对赵志同的话，李天宇算得上感同身受，他安慰了对方几句后，二人就各自奔赴向忙碌的生活。

时隔一个多星期对方再次发来消息，让李天宇有些意外。

定眼一瞧对方的话，李天宇更是咂舌不已。

“天宇！！导演今天夸我演技进步可大！我一条就过了！”

隔着手机屏幕，李天宇都能想象得到对方木着一张脸带着嘚瑟的表情。

“真厉害！”李天宇顺着对方的话夸了赵志同一句，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着对方的演技，李天宇好奇到底是士别三日对方真的有进步，还是导演被折磨地已经自暴自弃彻底想开了呢？

怕对方沉浸在虚假的夸赞中看不清自己的实力，李天宇纠结了一会儿，直言道：“你确定导演是认真的嘛？”不是在哄你玩？又或者是在嘲讽说反话？

“确定了！”对方发过来一条语音，话里透着股感染力极强的轻松和畅快，“我们导演怎么可能会哄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日里横眉冷对的，压根不愿意给我一点好脸色看。”

“我也奇怪呢！”对方嘟囔了一句。

“今天上午结束拍摄后，他竟然地给了我个笑脸，并且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进步很大！吓得我~~”对方发出一声怪叫。

其实赵志同一开始也怀疑导演的过度反常，是因为被他辣眼的演技折磨疯了，上述夸奖是他在精神失常后产生的应激行为。

为此，赵志同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他生怕导演一下子板起脸来，下一句就是让他收拾收拾滚出剧组。

赵志同在心里模拟着导演突然发难的场景，他甚至还打了腹稿，好不容易有戏拍，他可不想被扫地出门啊！

就在赵志同犹豫着要不要跪下来抱导演大腿卖惨的时候，后边的副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凑了过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道：“进步真的很大！”

“是呀！你小子是不是背后练习了？想要偷偷惊艳我们所有人。”

就连和赵志同搭戏的老戏骨也一脸意外，“今天确实不一样了！”

赵志同被众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解释了两句。

不晓得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赵志同感觉自己睡觉的时候都在演戏。

一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个人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让自己去演绎五花八门的角色，演绎乞丐、演绎病人、演绎一千种人生。

在梦里他变得不再是他，而是那人口中的角色。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起伏与变化，能够设身处地、感同身受对方遭遇过的一切。

像是做了一场清醒梦，在梦里的时候赵志同能够清楚的认知到自己在做梦，但是醒来之后却又记不清太多的细节。

他只记得自己是在演戏，但更多的，就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