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没多说什么,只是给摊主和那还在等着的小孩儿告了一声罪,而后取出钱,请摊子前所有的孩子,一人一串糖人吃。
在众孩童的欢喜声中,含章则抱着丹儿默默退出了人群,往回走了。
他看着丹儿依旧拿着的那串糖人,心潮起伏许久,才问出声。
“你喜欢这个?”
丹儿点了点头,其实他是看爹爹很喜欢,才使了法术拿在手中的。
小孩儿拿过糖人,谨慎的在上面舔了一口,仿佛太甜了,他不甚爱吃,私心里又下意识的不想让这飞舞的鱼龙有缺,便不再吃了,一直爱惜的拿在手中。
含章不多说,他慢慢平复着心绪,带着丹儿继续看看人间。
直到逛尽了一条街,他才领着孩子回苏府,门房处小福已经等了许久,一看是公子回来了,连忙相迎。
几年不见,小福已经长成了大福,老管家蒋爷也全放开了手,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他。
但今日好不容易公子回来,小福则说什么,也要跟在含章身边伺候,于是便眼巴巴的在门房等了许久了。
只是小福觉得有些奇怪,公子出去一趟,没买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倒是一小一大两人,一人手举着枚精致的糖人,一人手里拎着一条还活着的红鲤鱼。
“呃,公子,怎么自己买鱼获?恐脏了衣衫,不如小的拿去膳房给炖了吧。”
含章笑,小福还是同从前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鱼不是拿来吃的,我,我看他还活着,索性,放回咱们花池中养着吧。”
小福挠了挠头,心道一条鳞片残半的小红鲤鱼,放花池子里,也不好看啊。
而含章怕这一小尾的红鲤鱼离水太久救不回来,便不再耽搁,快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他起初看见这条勾着鱼唇挂在摊子上的红鲤鱼,便想起了那人的原身,那人曾言,千年之前,自己也只是一尾津水中的红鲤而已。
于是,含章便下意识的上前,买下了这条还活着的鲤鱼,等他站在摊前,看着手中这条连鱼唇都被勾出血的小尾鲤鱼后,一时间又在心中暗暗的嗤笑自己。
真是念头存久了,就疯魔起来,整天的痴人说梦。
不多说,他站在院子中间的花池边,小心翼翼的解开已经钩缠在一起的鱼钩鱼线,修长柔软的双手,捧着红鲤鱼,将它放进了水中。
那鱼在水中缓了一会儿,沉在池底不动,含章则低着头,细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怔怔的对着花池说话。
“这小花池连通津水,你若能动,得了自由,便往更宽广的水里游去吧,好好活着,别叫人再钓上来了。”
不一会儿,那鱼在水中缓过神,便一甩尾巴,顺着花池底的沟渠游走了。
苏老爹的寿宴还没过,含章就不得不急匆匆的带丹儿回津水去了。
不是别的,身边这个往常很活泛的小家伙,近日却突然不舒服起来。
小孩儿总是挨在含章身边,一时或抵在他身上蹭蹭脑袋,一时或把含章冰冰凉的手搭在自己的后背上,好像总是痒痒,如同要换皮似的折腾。
期初还以为只是出了津水,水土不服的缘故,看了些郎中,也吃了些药,但也没见好。
谁知这种情况越演越烈,含章这才着急了,只得告别家人,急匆匆的带着孩子回去了。
含章到了津水边的家,再看丹儿,就见他又好了些。
含章给他泡了泡药浴,浴桶里他小儿子的筋骨结实,皮肤光滑细嫩,好生生的,并没什么异常,于是这才放心。
等含章终于有空整理行礼的时候,就见丹儿自己收的小包袱里,那糖人还在呢,或许是被施了法,不脏也不化,好生生的被一长大黄纸包着,挺珍爱的样子。
含章心底一笑,依旧将糖人收好,放在丹儿枕头下的他自己的小宝库里头。这里还一同放着几颗形怪状的明亮石子、两枚天青色的贝壳、端午节含章给他编的彩绳等等,都是小孩儿平日收藏的小物件。
就在这时候,只听在院中兀自玩耍的丹儿手拿着小石块,敲了敲花池子边的垒壁。
含章边收拾屋子,嘴里边应答,“怎么了丹儿?爹这就来。”
于是,正是上午艳阳高照的时候,父子俩都抻着脖子,一个姿势的往花池子边一趴,朝水底望去。
就见那往日清清静静的小花池中,竟艳艳的聚集了好些红鲤鱼!
他们形状不一,颜色深浅不定,只不过都不怎么游动,聚成一团,胖嘟嘟,又老老实实的。
阳光透过水面参差的花叶,映在水底的鱼身上,光影氤氲间,颜色纷呈,瞧着倒是也很好看。
含章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水中轻轻拨了拨水,那些鱼儿便轻快的动几下,围在他的手下转几圈。
于是含章转过头,丹儿也转过头,俩父子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瞧了瞧。
“丹儿,不是你调皮抓来的吧。”
丹儿咬着手指仔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