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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3)

他体贴地蹑足转身,走到近处靠壁那只的灯案前,为人修剪了那支火烛的芯子。

新盛的亮光里,帝王忽而极为幽淡地笑了。

翘起的薄唇却有几分凛冽,“就凭湖上那几只荷灯,如此荧烛之光,也难为她能找到。”

觉察到遥遥传来的那股气息竟是无端的冷郁,隋安有些糊涂。此时却也不做深想,只当陛下是还在为因意容华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而不悦。

于是顺着接道:“奴才也没想到,意容华对陛下竟有这样的心意,当真把陛下当眼珠子似的紧张着了。不过要奴才说,意容华也真是,陛下的玉佩再宝贝,也不及她……”

东西被远远抛来的一瞬,隋安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接下,生怕一个没接住摔了碰了。而今才能有暇定下睛来去看,陛下赏他的究竟是什么。

他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意容华辛辛苦苦捞上来的玉佩,陛下怎么就不见?

正狐疑,又听远去的人改口。

今晚的沈府亦不太平。

沈夫人原本是要将自己帮着女儿算计孟家女的事瞒下的。可没想到那孟氏竟然勘破了她的计谋,还在亭中叫住了她,说了那样的话……

沈夫人彻底慌了神,她怎么都想不通,孟氏究竟是怎么知道那纸条是出自妙嫦之手的?

万一,万一是她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上头的字的来源,对妙嫦岂不是极为不利,恐怕要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于是等不到宴会结束,沈夫人就找到了自己的夫君,坦白了一切。

从回府的马车上下来,沈钦扶了自己的妻子一把,却压根不等她跟上,大袖一甩就往里走。

沈夫人知道他是生气了。宴上人多眼杂,他不好发作,倒没说什么重话,可那脸色早就有两分不好看了。

她连忙追上去,等进了屋,房门一关。

沈夫人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也是没办法,嫦儿那样子,我这个做母亲的瞧了,心疼啊。”

说这话时,她痛从衷起,一下下拍在心府之上,只盼能得到夫君的体谅。

可沈钦猛地转过身来,却是直直甩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沈夫人登时眼冒金星,被打的身子晃向了一边,差点都没站住,扶住一边的几案,才堪堪没摔倒,两行泪垂了下来。

而她那才望高雅的夫君早已不见了人前的端方模样,劈头盖脸就骂:“蠢妇!当真是轻薄无知的妇人!怨不得生出个疏慵愚钝的女儿。没那个本事就别枉做恶人!”

他用指狠狠地点道:“我警告你,这件事绝不能让父亲知晓,之前妙嫦的事就已让他身况不佳了。”

沈夫人胆怯地一缩肩,哽咽着道:“知道了……那嫦儿那里,你也想想办法……”

她抬头,与沈钦凶冷的目光一对上,瞬时闭了口。

沈钦眼不见心不烦,推门而出。脸上却是愠色尽消,用温和的声音吩咐下人:“去打盆水,进去给夫人洗把脸。”

月下阁。

温柔的薄帐下,孟绪睡得朦朦胧胧。

因嫌湖水污身,身上特地用香胰子搓洗过一遍,把衾被都熏染得带上了几分幽馥。

正当一枕浅梦半醒之际,被子的另一边却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揭起,漏进来一蓬清凉的小风。

随即,有人躺了进来。

孟绪翻了个身,艳白的纤臂自然地搭在了人身上,没有睁眼:“郎君深夜造访,去而复归,是政事都处理完了?”

萧无谏轻手搂住人:“嗯,朕来践诺。”

同甘共苦

第二天一早,远处钟鼓楼上亮更的晨钟才响,淡薄的日影都还没穿过虚幔,孟绪将要去上朝的君王送走,打着呵欠就要回榻上补觉。

从嫔到容华,又要增置不少东西,再晚些,六局二十四司的人都该要过来了。

江太医却赶着这时刻登门了。

他提着他那只七眼药箱不请自来,身着绿袍银带的六品官服,对守门的宫人道:“臣奉旨,来为容华请平安脉。”

“奉旨?”孟绪听了叹了口气,“那便好生请进来罢。”

若是不说奉旨,还教人有拒绝的余地。可既是奉的御旨,她这觉也就彻底补不成了。

簌簌却很高兴:“定是陛下担心主子身体呢,奴婢昨天夜里也没睡好,就怕主子一觉起来染了风寒。”

孟绪没接声。

窗外映来淡濛濛的天青色,她坐在那只背雕如意纹的圈椅里,将细瘦玲珑的腕子搁在了引枕上。

江太医隔着一方帕子为她搭脉,温声道:“清早络脉调匀,气血未乱,脉号得也最准。故此臣赶了个大早过来,没打扰到容华休憩吧?”

听他主动提起,孟绪耷下卷翘的乌睫,露出几分明晃晃的惫色:“若我说,打扰到了呢?”

这两个月与江太医打了几回交道,彼此也不免多了几分熟悉,加上上回得以让那投毒的凶手伏罪,也仰赖他无意中的襄助。孟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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