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金上辈子祖籍四川,除了和熊猫一样喜欢吃笋,还爱一口辣子。
张妈口味弹性很大,基本上她喜欢谁,口味就跟谁一样。
张妈最近的心头爱是显金,桌子上的菜,就多放茱萸、胡辣和朝天椒,把陈敷吃得叫苦连天,据说一天蹲八道茅房。
不过也没差。
以前他也爱上茅房,不是在茅房,就是在去茅房的路上,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存货……
她前世的爹也这样,号称“蹲厕所是男人最后享受孤独的时光”……
显金伸伸胳膊,活动一下筋骨和手腕,装作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颌。
陈笺方敏锐道,“有事?”
显金瞬时打蛇顺棍上,笑得极为标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想问问,您近来可忙?”
陈笺方余光扫去,快到东西分界的拐角了,便刻意拖沓步调,“不算很忙,青城山院的乔师本也是我旧师,我热孝在身,不便跟班习课,乔师将我安顿在单舍,习学时间较为随意。”
相当于,就是找了个环境好点的图书馆上自习嘛。
只是这图书馆,还配了个国家级名师。
显金点点头,话就在喉咙口,有点不好意思说。
拐角就在眼前了。
陈笺方索性停下脚步,温声道,“可有急事?”
显金搓搓手,“是这样,铺子上的几位伙计没有开过蒙,只能认极为简单的几个字,稍稍复杂一些的字形便不知了。”
“咱们陈记这个生意,较为特殊,做的是读书人的生意。若都是些个大老粗,这生意便也没法儿做,这店子便也没法管。”
显金昨天晚上,和周二狗一起盘纸到很晚。
时间晚到陈敷气势汹汹地来铺子上接她,说是以为她“携款私逃了去”。
她回去后,思索良久。
做生意,必得有章程,无论掌柜的,还是小伙计,无论ceo,还是实习生,都必定要照章行事才得其法。
她手下的兵,连字都认不得,咋个照章行事?
靠周二狗发达的肱二头肌,还是靠李三顺如教科书般标准的倔强?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教会伙计们认字。
无论是为了以后铺子的发展也好,还是伙计们自身的职业前景也好——认字可比睁眼瞎值钱多了。
那么,问题来了。
谁来教?
她?
她倒是能写会读,但她从怎么教?她与他们隔着好几个百年的鸿沟,她教他们“啊波此得”还是“诶比塞地”啊?
且不说她自己写字都是一手的白话简笔,如今大家伙都是繁体字,她这么教出去,岂不是误人子弟吗?
若是这个年代有成人夜校,她必定毫不犹豫地送这群文盲去扫盲。
可,没有呀。
倒是有书院,但是先生不一定愿意收这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和一群垂髫小儿一起开蒙。退一万步说,就算先生愿意,垂髫小儿那群交了学费的爹妈,估计也要持反对意见。
显金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事儿,琢磨来琢磨去,总算是琢磨到考过乡试的陈二郎举人身上。
反正他戴孝无事,若愿意来教,一定是件极好的事!
显金见陈笺方半天没有回应,决定拿出杀手锏,“您放心,我们请夫子是有束脩的,我打听过了陈家孙辈郎君,未成亲的一月不过二两银子,我们五个学生,我给您开一月三两银子,您直管把常用字教会,不需教得出口成章。”
陈笺方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显金还在劝,“我们铺子上的伙计年纪虽大,但是不笨,实在不行,您想打就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一下多五个儿子,可谓是此生之福……”
越说越离谱。
陈笺方做了个手势,请她打住,“我去。”
笑起来,“我去可以,但不能教得太晚,我还要回老宅吃饭——错过辣豆豉汤锅,会心疼的。”
有人买吗
那擦肩而过的辣豆豉汤锅噢……
显金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有一闪而过的惋惜,有追悔莫及的暗恨,有“今晚必须吃到它”的信誓旦旦……
大家都长着同样的五官,怎么有些人就能一瞬间表达出这么多层意思?
陈笺方被逗笑。
显金清清嗓子,咳了一声,把辣豆豉汤锅抛之脑后,默念成年人不会在意这一顿两顿的辣豆豉汤锅,把话题拉回正事,“山院晌午要午休吗?”
陈笺方点点头,“正午时至未时半。”
那就是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
比较大众的休息时间。
显金沉吟片刻后,“……那就晌午吧?晌午客少,大家伙也凑得齐。山院走到铺子不过半刻,您每日教个十来个字,我再给您备个小间,铺上棉絮,您来铺子一道吃了晌午,教了学,还能再睡会儿。”
不做生意,显金还能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