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配一点酸辣可口的小咸菜呀……晚上吃太饱,是不是不大好?
廖雁生了一肚子闷气,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些闷气究竟从何而来,但还是决定要大吃特吃。
哼,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吃完,让你们没得吃!
夜幕终于正式降临,无边的黑暗开始笼罩大地,而那一座座方方正正的小屋子里,也终于露出点点微光。
橙黄色的光晕从窗口、门缝露出来,看似微弱,却也很强势地驱散了黑暗。
这是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光。
所有的活儿都忙完了,人们要做的只是相聚在一处,说说笑笑。
外面的世界一片安静,只有北风在呜咽,偶尔撩动树枝,发出细微的刷拉声。
孟阳拨了拨油灯的灯芯,好让灯光更明亮挺拔。
他掏出无数大小各异的木块,斜倚在炕沿上,耐心打磨。
嗤啦,嗤啦……
廖雁在黑影里擦刀。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宛如抚摸情人的手,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刀面偶尔反射出雪亮的光,像折射出两泓冰水,谁能想到那里还坐着一个人呢?
白星不知干什么好,索性凑过去看孟阳做木工活。
“这是袖箭吗?”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孟阳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袖箭太难了,我先做一把手弩试一试。”
真要说起来,弓弦类兵器大致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细微,精巧程度也不同。
袖箭有点像微缩之后的弓弩,但无疑更精巧:如何将那诸多零部件缩小?如何尽量贴合皮肤?如何最大程度的延长使用寿命……这些都是很要命的问题。
孟阳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所以只好由简入难。
手弩携带方便,使用也简单,不像弓箭那样,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保证准确度,最关键的是体积小、速度快、力量大,熟练之后单手就能完成上弦发射换箭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他这个初学者的首选。
“我在这里加两条牛筋,”见白星有兴趣,孟阳马上与她讨论起来,“既能连发,也可单支……”
江湖上也有人用弩,白星自然是见识过那种兵器的威力的,也觉得孟阳用这个比较合适。
他毕竟不是纯粹的江湖人,杀戮只在其次,自保为上。
两人就这么脑袋挨着脑袋,低低地说着话,看上去亲密极了。
廖雁无意中抬头看了眼,就发现在摇曳的灯光中,两人投在墙上的影子几乎已经完全重叠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昭示着自己的密不可分。
他忽然就有点生气,两边的嘴角用力往下压,用刀背一下下敲着地面,发出铛铛的刺耳的声音。
“书呆子,狐狸精,不许你靠着星星那么近!”
孟阳愣了下,一歪头,就见白星的侧脸近在咫尺。
尖尖的下巴、红润的嘴巴、微翘的鼻尖、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她可真好看呀,他暗自想道,就连脑袋上支棱出来的乱糟糟的卷毛也那样好看。
觉察到他的视线,白星微微转了下头,孟阳本能的屏住呼吸。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只蔚蓝色的眼睛里正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摇曳的火光闪动,在里面投射出大片光影,恰似月色下璀璨的星空。
而他,就在这星空的正中。
他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我不对劲,他晕晕乎乎的想着。
他觉得自己变坏了,一点都不像个正经读书人。
因为……他竟然很冒昧的想要碰一碰她。
大爷
二十个驴肉火烧确实不少, 再加上炒面,三人一顿愣是没吃完,末了都抱着肚子倚在炕上打嗝。
大冷天的, 吃饱饭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炕头烧得暖呼呼, 白星坐了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也顾不上看孟阳做手弩了, 就这么低着头,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眯眼。
若在往常, 孟阳肯定就说让她回去睡了, 可今天……他有了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他想跟她待在一起, 哪怕不说话, 没有任何交流,就这么干坐着也愿意。
孟阳心不在焉的磨着木头, 眼睛却忍不住往白星那边瞟。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哪儿,就觉得对方哪儿哪儿都好看。
安静低伏的睫毛,卷曲挺翘的头发, 甚至就连睡着之后发出的细微的鼾声都那么可爱。
幼时他读《诗经》,其中不乏许多关于男女情爱的诗文, 当时他囫囵吞枣背诵下来, 每一首都倒背如流, 可对里面的情感却一窍不通。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他不懂。
天下之大, 哪里没有几个人呢?人家在哪里, 又与你何干?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不明白。
一天就是一天, 三年就是三年,只是暂时看不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