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今天他们踢到铁板,这才服软,天晓得以前干过多少亏心事、祸害过多少无辜的人?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那两个衙役牙齿都被打飞几颗,眼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连心尖尖儿都凉透了。
两人先是大放悲声,哭了一会儿之后,便双眼放空,活像母胎泥塑般缩在船舱里,仿佛已经提前接受了悲惨的命运。
船家见白星气势汹汹,抬手见血,又见挨打的竟然还是公人,早就吓得了不得,恨不得弃船而逃。
好在孟阳生的一副和气好模样,忙上前软声安慰,又解释原委。
那船家一听,当即怒不可遏,朝着两个衙役大吐口水,张嘴吐出一大串连绵不绝的本地骂人狠话。
穿着官皮却偏要坏事做尽,还不如家去吃/屎!
大船在西湖上一阵穿行,冲破层层迷蒙雨雾,一口气来到玉湖山庄附近。
早有玉湖山庄的巡视人员发现,上前拦下询问。
廖雁也不多话,随手抓起一个衙役,丢垃圾一样扔出去,“赔钱!”
“给钱!”……
除了陆路大门之外, 玉湖山庄另有两个码头,一个走货,一个走人, 日常各由四人把守。四名守卫都配备白蜡杆木棍和短刀, 以及方便发出信号的竹哨。一旦遇到危险情况,附近几十人的巡逻队便会在几息之内赶到。
今天廖雁等人的船尚未靠岸, 码头上的守卫就提前发现,结果才喝问一句, 就被迎面砸了个活人过来。
那衙役还没回过神就到了半空中, 四肢本能地挣扎, 试图勾住一切能碰到的东西。前排两个守卫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 压根儿来不及反抗,三人瞬间成了滚地葫芦, 在岸上跌作一堆。
廖雁见状,一脚踩在船舷上,手扶膝盖哈哈大笑。
见他如此嚣张, 剩下两个守卫都是大怒,齐齐提棍上前, “什么东西, 竟敢来玉湖山庄撒野!”
对所有杭州本地, 以及周边几座大小城镇中向往江湖的人们而言, 玉湖山庄就是大家心中的圣地。它高高在上, 它光辉璀璨, 它势不可挡, 甚至就连本地官府都要给三分颜面……
在那四个刚加入玉湖山庄没几年的年轻守卫看来,廖雁上门讨债这一举动无疑极具震撼力,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讨债?
赔钱?
玉湖山庄会欠别人的钱?
开什么玩笑!
退一万步说, 就算是真的,你们怎么敢?
廖雁笑意不减,懒洋洋道:“聋了吗?讨债的,叫你们主人出来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家主人说话?”那守卫见他来者不善,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又忍不住看了那衙役一眼。
一个成年男人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可方才若自己没有看错,那小子竟单手就提着丢了这么远?
这是什么鬼力气,吃牛长大的吗?
想到这里,他甚至没忍住又盯着廖雁的胳膊看了半晌,同时在心中飞快地掂量一番,觉得就他们四个恐怕难以应付。
他才要吹响竹哨,却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有一道女音响起,“什么事?”
连同那两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守卫在内,四人齐齐回身行礼,“大小姐。”
来的正是黄娇娇。
她穿了一套烟紫色的苏绣江南山水衣裙,妆容精致、首饰华美,穿透雨幕款款而来的样子颇有几分俏丽。
只是来客却并不想欣赏。
黄娇娇身后跟着个随从,另有一个清俊的小厮为她撑伞,排场十足。
因上回画舫的事,她把身边的面首都打骂一通撵走了,结果还没等清闲几日,自己先就受不住寂寞,正要去城中巡视一番,看能不能再挑几个出色的美人带回来时,却先听见有人上门闹事。
看清船上的人时,黄娇娇先是一喜,继而意识到不对劲,又盯着地上满脸鼻血的衙役死命瞅了几眼,暗骂不顶用。
呸,白收了银子,竟叫人打上门来……竟敢出卖我?
“来啊,把这几个狂徒给我拿下!”
之前在画舫上她吃了亏,可如今敌人都打到门口了,难不成还要认怂吗?
这里是玉湖山庄,哪怕一人吐一口唾沫,只怕也能把他们淹死了!
“来得好!”廖雁怪笑起来,“老子正要找你……”
话音未落,却听黄娇娇又补充了一句:
“别伤了那书生的脸,我要定了!”
这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刚还一派陈静的白星刷地看过去,异色瞳中飞快划过一抹厉色,脚尖在甲板上连点几下,整个人便如冒雨而起的大鸟一样腾到半空中。
孟阳忍不住喝了声采,手搭凉棚仰头看去时,就见她双臂一振,抖落无数晶莹雨滴,恰似大鸟伸展的羽翼。
如此矫健,如此美丽,他顿觉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唯余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