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争论起来。
“你爬上去瞧瞧,登尼,绳梯是你做的,你清楚它的牢度”“你自己为什么不上去,戴夫肯尼迪,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丑婴儿在那上面跟鬼魂说话,他们真的在说话”“他还吊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活像一把刀子向你刺来”“我老妈在万圣节前夕看到他,上吊的绳子就拖在身后,被绳子扫过的草木立即焦枯干萎”“我感觉背脊凉飓飓的,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假如奥哈拉族长和丑婴儿真的在上面呢?她们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一定得杀死她们”“慢慢饿死她们,不是跟烧死她们一样吗?乡亲们,去把绳子烧了,她们若想下来,就得摔断脖子!”
斯佳丽闻到了烧绳子的味道,她真想高兴地大叫。他们安全了!
没有人可以爬上来了。明天她就用地上的铺被撕成一条条,做成绳子。
劫数过去了,等天一亮,他们一定有办法去特里姆。他们安全了!斯佳丽紧咬着唇,以防笑出声、哭出声或叫唤出瑞特的名字,让她的喉咙感觉出瑞特的存在,听到空中回荡着瑞特的名字,听他低沉可靠、带笑的回音,听他的声音叫唤她的名字。
过了很久,人声、靴子声才完全消退。就连瑞特也没有出声。他静静靠向斯佳丽和猫咪,将母女俩拥入强壮的怀抱。这就够了。斯佳丽头贴着他,这就是她所要的一切。
又过了很久,猫咪沉重、松软的身体告诉斯佳丽她已经睡着了,斯佳丽轻轻放下猫咪,替她盖上被子,然后转向瑞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唇贴在了她的唇上。
“就是这种感觉,”亲吻结束后,她颤抖的声音低喃。“巴特勒先生,你真让我喘不过气来。”
无声的笑在他胸中隆隆作响。他挣脱出她的搂抱,轻轻地从她身边离开“离孩子远一点。我们必须谈谈。”
瑞特低沉、平静的声音并没有吵醒猫咪。他替猫咪掖紧了被子“到这里来,斯佳丽。”说完便退出了壁龛,向窗边走去。映着天边的火光,他的侧影像只鹰。斯佳丽紧随在后,他只需喊出她的名字,她愿意跟他到天涯海角。没人能像瑞特那样叫她的名字。
“我们会离开这里的,”她站在他身边自信他说道。“女巫的小屋旁有条秘道。”
“什么小屋?”
“她其实不是女巫,至少我认为不是,反正那也无关紧要。她会带我们找到那条路。或许猫咪也能认识一条路,她每天都在树林里晃荡。”
“有什么事是猫咪不知道的吗?”
“她不知道你是她父亲。”斯佳丽看到他抽紧了下颚。
“你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哪天我得好好打你一顿。”
“本来我是想告诉你,可是你不给我机会!”斯佳丽激动地说道。
“我以为你的离婚申请绝对无法获准,不料你却神通广大,而在我回美国前,你却又娶了别人。你要我怎么办?一脸憔悴地抱着裹在围巾里的婴儿,在你家门前徘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真坏!瑞特。”
“我坏?你不告而别、音讯全无,还敢怪别人。我母亲为你急出了重病,如果不是你尤拉莉姨妈告诉她你在萨凡纳,她恐怕也好不了。”
“可是我留了字条给她呀!我爱埃莉诺小姐,我绝对不会故意让你母亲担心的。”
瑞特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窗口闪烁不定的绚丽光线。暮地他低头吻她,双手紧紧地将她抱在胸前。“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亲爱的、性急的、执拗的、美丽的、令人又爱又气的斯佳丽,你知不知道我们以前已经历过一次相同的磨难?不领会对方的暗示,错失机会,以后我们不要再有误会,我们必须制止这种事情,我已经老得经不起另一次折磨了。”
他将他的唇、他的笑声埋入斯佳丽纠结的发丝里。斯佳丽闭上眼,依贴在他宽阔的胸前。塔里是安全的,瑞特的怀抱是安全的,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疲倦、软弱的泪水籁籁滚落脸颊,双肩随之耷拉了下来。
瑞特紧紧抱着她,摩挲着她的背。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瑞特的手臂带着欲求夹紧了,斯佳丽感到一种新的、战栗的活力在她体内奔窜。她仰起脸,四片嘴唇立时贴在一起,阵阵喜悦淹没了对休息或安全感的需求。斯佳丽用手梳着瑞特浓密的黑发,倏而又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下拉,将他的唇紧紧贴在她的唇上。直到她觉得眩晕,同时又感觉至“坚强、充沛的生命力。但为了怕吵醒猫咪,她只得把欣喜的狂叫强抑在喉咙里,不敢爆发出来。
当两人的吻愈来愈激切,瑞特倏地离开,紧抓着窗台的指关节泛自发青,呼吸短促。“男人的自制力也是有极限的,我的小乖乖,”他说“而唯一比潮湿的沙滩更不舒服的地方,就是石板地了。”
“说你爱我。”斯佳丽要求道。
瑞特咧嘴笑了笑。“你怎么会有那种念头。我之所以常常搭那些锵轧锵轧响的汽船来爱尔兰,只是因为我爱极了这里的气候。”
她哈哈大笑,然后双拳捶着他的肩膀。“说你